轻帷幔,共枕眠。
然而, 纪千尘和夜弦是在盖着大被·干聊天。
俩人中间隔着一条鸿沟, 纪千尘望着帐顶发出警告:“本宫知道,你失了本宫的宠爱很难在宫里立足。不过这也就是做做样子, 你老实点儿,不许过界!”
夜弦也望着帐顶嗤笑:“放心, 我只对有魅力的女人不老实。”
“你敢说我魅力不够?!”
“不敢, 我是说, 我没把你当女人。”
“……”胆敢挑战公主的权威,纪千尘瞪着他在想, 这口气到底是忍了呢?还是忍了呢?
夜弦一翻身,用手撑着头,堪堪压着分界线, 眼神带着点儿暧昧。可他说的话却当真让人头脑清醒:“说吧, 公主到金祥殿做什么去了?那几本书,有什么用?”
“你翻我东西!”
“嗯。”这是显而易见的。“原本以为,公主是个平淡无趣的傻子,没想到, 却是个能让人惊喜不断的人。公主今晚若还想睡觉,趁早让我满意。”
听着像情话,看着却是眸光阴沉, 晦暗不明。
“告诉你可以,你也告诉我,你想做什么?”
他声线清冷:“你似乎没有和我讨价还价的余地。”
纪千尘梗着脖子, 还要强撑:“你又威胁我!我是公主,你敢随便杀我?若是闹到鱼死网破,你也别想占到便宜。”
他森然一笑,修长如玉的手指已经落在她的颈上。幽凉滑过的感觉,像条爬行的蛇。
捏死一个人,对他这样的顶尖杀手而言,易如反掌。
“你可以试试,但人的性命,只能试一次,无可反悔。”他顿了顿,眼底的戾气让人害怕,让人陌生。“我没有什么不敢,因为我本来就是个疯子。我没多少日子可以活,而活着的每一天,都为了杀人。”
纪千尘气得咬牙,他现在的样子,真像个十足的疯子。她早被下了毒,现在脖子就在他的手下,他还知道了今晚的事,她确实没资格和他谈条件。
大丈夫当威武不能屈!还好她不是大丈夫,那就屈了吧。
她想,说就说吧,至少目前没看出他有敌意。凭着他肯帮她隐瞒谢挽,说不定还有合作的可能。虽然这想法乐观了点,但毕竟攻略任务最重要,性命其次,其他的更次。
当年,郦云天就是在金祥宫的那间小书房里,被人下了毒。
郦云天虽然得了天下当了皇帝,可他吃不惯太精细的东西。据说,他那天就是吃了一盘送进书房里的冬枣,就毒发了。
后来追查,那盘子冬枣只有郦云天的随身太监小元子一人经过手,那时郦云天在书房里看书,也只有小元子一人进去过。
郦云天中毒期间,谢挽衣不解带地照顾他,他还是龙御归天了。那时郦笙歌年幼,她曾想去看看父皇,被谢挽以“你父皇需要休息”为由劝阻了。
最后,那件事有了结论:小元子是前朝奸细,他混到皇帝身边,就是为了轼君。谢挽杀了他为先皇报了仇,还趁势狠狠地打击了当时活动猖獗的前朝余孽,杀了很多人。
谢挽虽是女流,却刚柔并济,以铁血手腕坐稳了江山。
原主当时太小,许多事记不清了,纪千尘后来又向老钱问过一些细节。
老钱以前一直跟着郦云天,后来郦云天把他给了公主,身边才换成了小元子。老钱说,小元子还是他亲自挑选的人,细心机灵,倒不像是反贼。
纪千尘之所以怀疑郦云天的死因,是因为原主死过一次,原主那一世被谢明渊下毒害死,仿佛和先皇的状态有点像。
他们都是中毒后三日亡故,期间卧床不起,被人“贴身照顾”到死。
还有,当年见过郦云天中毒的太医,也全都消失了。
纪千尘自然不能跟夜弦说关于原主之死,只把除此以外的事说了一遍。叙述事件的过程,他没什么反应,大概关于先皇中毒的事,他以前也听说过一点。
等她说完,他挑了挑眉:“你就因为一个老太监说了句‘他不像反贼’,你就敢怀疑先皇的死因?”
“还有,”他阴沉地一笑,有些难以置信,“若我没猜错,你竟是在疑心当今女帝,你的母皇?”
“不行么?”纪千尘咬咬牙,说得言之凿凿,“而且,我父皇给我托梦了,他说他死得冤。”
“……”夜弦伸了根骨节分明的指头,在额角挠了挠。为了爹的死而怀疑娘,要么她的话不可信,要么,她确实是个人才!
“你比我见多识广,你先告诉我,有没有一种毒,是中毒后三日身亡,与我描述的状态差不多?”
回雪山庄闻名于世的,除了回雪剑,还有医术。回雪山庄被灭门时,夜弦虽然不大,却已经知道不少事。
“有,”他想了想答道,“此毒名‘三日醉’,身体像是醉了,头脑却到死都很清醒。不过,三日醉非常罕见,认得的人也不多。”
“那么,”他转身纪千尘,眼带几分好奇,“你在金祥宫的书房里,找到了什么?”
“不是找到了什么,恰恰相反,我发现有样非常重要的东西,找不到了。”
金祥宫的书房有人定期打扫,就算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