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十六年,她鸠占鹊巢享受了本不该有的荣华富贵,如今老天爷罚她品尝数倍苦楚。
一路北去,行途遥苦,谢嘉容的孩子在颠簸之中险些没保住。
第二年五月春末,京城收到北荒传来的书信,说是顾明琛的侍妾诞下一子,并请皇帝帮忙赐名。
皇帝大笔一挥,为其赐名“慎思”,取小字“知悔”,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谢嘉容沉寂了许多,她姿色中等,最夺人注目的便是那脱跳的性格和灿烂笑容,然生活在北荒之中她却如何也笑不出来。
顾明琛本就阴沉多疑,见她天天顶着一张苦瓜脸更是心下不耐烦,平日里看也不想看到他。
谢嘉容却已不在意顾明琛的态度,一腔心思全都放在了自己的孩子身上。
她随顾明琛去北荒这一路上胎动频繁,虽如愿生下来一个儿子,却是个病怏怏的药罐子,让她操碎了心。
每每看见哭闹不止的儿子,谢嘉容便心情复杂,她想起了年幼时的光景。
那会儿凝香也是同他儿子这样病怏怏的,甚至更严重一些,倘若没有谢府的怜爱,丢在普通穷人家里能不能顺利养大还真是个问题。
莫不是她的儿子,也一同来替她还债了?
越是如此,谢嘉容便越发怀念曾经在谢府那些无忧无虑的时光,什么都不用管不用顾,自有疼爱她的父母兄长为她安排好一切。
可惜,她却愚蠢地将别人塞进她手中的糖果狠狠地扔了出去。
……
京城中,谢杪的日子说烦恼不烦恼,说松快也不松快。
封建社会下的女子限制繁多,她自然也不会闲得发慌,跑去以一己之力挑战整个社会制度。
但她的所作所为,在安朝仍是标新立异的,好在顾翰墨宠她宠的要命,丝毫不在意她那些“出阁”行为,还护的紧。
古时没什么娱乐,谢杪平日里除了管家以外,得了空闲便是和靖王妃一起研制新吃食,进宫陪太后公主们侃大山,或是蹲在家里和顾翰墨一起发明研究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自从那盏“雁鱼铜灯”问世以后,顾翰墨也一不小心被谢杪拉入了手工坑,平日里玩起DIY来不亦乐乎。
好在她和顾翰墨钻研的东西大多都是在日常生活中有实用性的,得到了皇帝的肯定,没有落得个“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评价。
谢杪动手能力很强,她不仅是个折纸高手,编织方面也颇有心得。
她命人将羊毛兔毛一类搓成粗线,时不时编织些小巧的手套或是彩结打发时间,姑娘家对这些最感兴趣了,她就是靠着这些小玩意儿俘获了后宫一票老太妃和小公主们的芳心。
日子过的无聊又悠闲,也不乏各方面的小烦恼,但比起什么猎异兽打丧尸的日常,这样的生活也算是快活似神仙了。
最大的烦恼来自子嗣方面,谢杪与顾翰墨同房,那都已经是成婚一年以后的事情了。
婚后的一年里,顾翰墨每个月都会带她去恩济寺找主持大师把脉看病。加上谢杪本人也不喜欢弱不经风的身体,平日没少主动锻炼,一年下来,她的身子骨硬朗了很多。
脸色已不像过去那样苍白失血,变得红润而有生气,偏瘦的身躯也丰腴了不少。顾翰墨一直把她的身体健康放在第一位,某些夜晚躁动时,也会起身自行去冲澡。
谢杪心下感叹,这男人可这能忍,简直堪称一代忍者神龟了。
行房之事,是谢杪率先表示肯许的。
在这个世界她就是谢杪,是顾翰墨的妻子,这一世她无需顾虑其他,安心待顾翰墨好,与他做一对凡人夫妻便可。
那个晚上,顾翰墨却迟迟不肯进行下一步动作,末了他神色复杂地在谢杪耳边轻声低语了一句,激的谢杪脑袋里的瞌睡虫全都泡了个精光。
他说:我知道你不是她。
谢杪当时就对自己的业务能力表示了深深的怀疑。
谢杪没有否认,“你知道?”
顾翰墨点了点头,“我知道。”
谢杪抬眼问他,“……你怎么会知道?”
顾翰墨忍不住轻轻一笑,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啄了一口,把自己的一切都毫无隐瞒地告诉了她。
其实,三个多月前顾明琛被发配到北荒后,他便想对谢杪坦白这一切了,只是一直未能想好到底在什么时候说出口最合适。
当这一晚,谢杪对他表露出毫无保留的信赖和亲密时,顾翰墨便忍不住脱口而出了。
谢杪愣了一会儿,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怪不得她没怎么动手顾明琛就那么快地被顾翰墨自行解决掉了,原来这厮根本就是个重生的,甚至就重生在他们成亲的那一晚。
他也当真是淡定之极,在看见凝香模样的她时,竟然未表现出任何异样,把她都骗了过去。
谢杪呼唤贰一三询问为什么剧情和任务描述的差距如此之大,贰一三却只给了她一个回复,“因为这是一个充满惊喜和意外的休闲世界呀”。
“那你呢?你从何方而来,又为何成了她?”顾翰墨温柔的声音将谢杪拉回了现实。
她看着对方近在咫尺的脸,稍加思索,一本正经地认真说道:“我是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