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轻孰重呀!”
周氏的所作所为连韩氏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但周氏这番话都是为了她的女儿着想,一片忠心,她也没再多说什么。
探望凝香的时候,周氏最先担心的也不是她的病,而是告诫她不要在府里乱跑,免得把病气再过给了旁人。
凝香顿感委屈,不满生母偏心,周氏却道:“咱家就是靠着伺候嘉容小姐找口饭吃,娘不这么做如何能讨得老爷夫人欢心?再说了,你一个丫头还想和千金小姐比不成?”
人有尊卑等级,这话听起来没问题,但不论如何哪有母亲不心疼自己女儿的?
谢杪觉得周氏对凝香的态度和关怀还不如主母韩氏好呢,至少韩氏是个宽厚的妇人,见凝香身子弱也没让她干过重活,平日里就是给谢嘉容伴读而已。
周氏常说她在谢府过的日子称得上是半个小姐了,凝香也深以为然,因而对韩氏格外感激。若不是韩氏如此待她,凝香在被选中代嫁时也不会半个字都没说。
片刻后,巧喜命人送来了布条和热水,谢杪清理完弄脏的衬裙不久后,顾翰墨便进房了。虽不能同房,但掀盖头跟喝合卺酒还是要做的。
红盖头再次被掀开后,谢杪终于能亲眼一睹靖王世子的模样,顾翰墨的确如传闻所说那样面有残疾,但并不可憎。
他并不是一眼看上去就让人神魂荡漾的男子,但模样生的也不差,属于非常耐看很有味道那一类型。只是左眼眉骨至外眼角处有一道疤痕,破坏了整张脸的协调度,昏黄的烛光下看起来确实有两分骇人。
谢杪却不由自主地被他的眼睛所吸引过去了注意力。
顾翰墨身上带着些许酒气,但面上却一丝醉意也无,他黝黑的眼神中无悲无喜,看不出任何感情,只是静静地盯着谢杪。
谢杪被他盯得有两分不自在,不是说顾翰墨是个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么,她怎么觉得对方有点渗人。
见谢杪抹了胭脂的脸上仍有盖不住的苍白之色,顾翰墨收回了眼神,轻咳一声道:“你叫凝香是?谢少傅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我了,明早给母亲他们敬茶的时候你也不必紧张,我一切都打点好了。”
这男人的声音倒是比他的容貌胜出许多。
谢杪乖巧地点了点头,轻声提醒道:“都知晓了,不过世子……妾身而今的大名是谢杪,非凝香。”
她不喜欢凝香这个名字,而且还是谢嘉容随口取得。
顾翰墨微微一怔,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两眼,方才应声道:“我知晓了,明日见客时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我都会让妙秋与你细说,你尽量记着些莫出错就好。”
“若有人问话时实在不知该说什么,你就垂头微笑,闭口不答便是。”
谢杪点了点头,顾翰墨放下酒杯,看了她两眼后便去西厢房睡下了。她起身送顾翰墨离开,却觉得对方似是还想对她说些什么。
喝下妙秋送来的红糖姜汁,谢杪也吹熄了蜡烛宽衣入睡,腹部时常阵痛,这一晚她睡的并不好。
鸡鸣声响起时天还未亮,谢杪却不得不早些起来为今日之事“备课”,今日顾翰墨会带她去靖王府面见王妃及一干亲戚妯娌。
想起这七大姑八大爷的乱七八糟关系谢杪就一阵头痛,幸亏顾翰墨有自己的世子府,平日里不和靖王夫妻住在一起。
原剧情里,凝香在婚后敬茶时的表现可算不上多好,连世家教养出来的姑娘做新妇时都不一定处理得好这种场面,更别说凝香只是丫鬟出身。
她本就体弱内敛,匆忙被选作代嫁之人,面对诸多身为皇亲国戚的长辈时不腿软都难。
谢杪自然不会腿软,但要一下子记住那么多亲戚的名字和身份,也不免要让她头疼一下。
靖王妃对这场婚事是不满的,因此也不大喜欢凝香。
顾翰墨是她的嫡长子,可因政事原因,她连为自己的亲儿子挑选妻子的机会都没有,靖王便将婚事一锤定音了,世子妃必须是谢府的小姐。
谢府有好几个女儿,但嫡女只有谢嘉容一个,自然只有她配得上顾翰墨。
靖王妃本想谢府就这一个嫡出千金也就算了,谁知成亲拜堂以后,儿子才告诉她娶的是谢少傅的义女,而非嫡出小姐。
义女是韩氏名下的,说起来好听,身份实则连庶女都比不过!
靖王是知晓谢嘉容逃婚一事的,但父子俩却都瞒着靖王妃,生怕后宅关系影响了政事。
靖王妃气的要命,万万没想到顾翰墨会瞒着她们夫妻二人改娶一个义女,敬茶当日她见凝香生的貌美倾城,便心觉是凝香狐媚了顾翰墨,更不满意她了。
“那谢嘉容是谢府唯一的嫡出千金,从小娇养着长大,是个有脾气姑娘,以娘的性子怕是与她合不来。凝香便不一样了,她虽然出身差了些,受的教养同闺阁里的贵女们却是一样的。”
作为谢嘉容的贴身婢女,凝香平日与她如影随形,受的教养果真是差不多的。
这话言外之意就是谢嘉容不好拿捏,凝香在靖王妃面前就好拿捏多了,没有婆婆想儿子娶个太过尊贵的媳妇儿骑在自己头上,靖王妃听到这里火气也消了几分,至少儿子也算是站在她的立场替她着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