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寒风大雪肆虐,成片的乌云盖住了日头,杆上的灯笼被吹掉了大半,路上不断有守卫军的铁骑跨过。外面有些摊贩忍不住冷的,干脆推车回了家,还有几天就过年了,是时候也该歇息歇息。
温府,有人骑着快马到了后门,一身黑衣上覆满了雪花,得了话的小厮利索的落杆开门。
温太傅正在左右手对弈,闻言抬头,看了那黑衣侍卫一眼,“濯雨让你查的?”
“是!”侍卫半跪了下来,显然是训练有素。
温太傅多看了他一眼,手上捏着的是一本折子,“让你查昨夜京郊房屋倒塌的事情?”
侍卫抿着嘴没说话,只是将手中的东西双手递了上去。
温太傅往后坐了坐,跟躲瘟神似的,“温清让你查的,你就给他呗,给我干什么,我才不接这烂挑子。”
侍卫:“……主子没醒。”
温太傅喝了口茶,闻言就脱口而出,“放狗屁!”说完才感觉不对,这也忒为老不尊了些。
他擦了把嘴,“哎呀,老了,心态不行了,最听不得颠倒是非,胡言乱语的话。”
侍卫抬头看他,“……”
“我不管他养你们是干什么的,但是你家主子打小就蔫儿坏,心眼儿比莲花池里的那藕还多,就算受了什么刺激昏迷不醒,撑死也就昏上四五个时辰。现在早醒了,他就是不想出来而已,也就你们这些傻帽信了。”
侍卫:“!!!”
温太傅挥手,“快找他去,别烦我,下棋呢!”
侍卫风一样地从房门口蹿了出去,只留了道残影。
温太傅左手放了颗白棋,抬眸透过窗户看向外面,天压得很低,昏沉阴冷,一看就牙酸。
他叹了口气,摇摇头,其他都可以,千万别是为情所困就好。
就那偏执性子,看上哪家,哪家指定倒霉。
“你一个人在嘀咕什么?”温夫人端了茶水过来,说道。
温太傅笑了笑,“在想濯雨。”
温夫人最心疼要紧的就是自己的孩子,闻言捏住了温太傅的手,“濯雨怎么了?”
“夫人别紧张,没大事儿。我只是寻思着,要不给濯雨定一门亲事?”
温夫人:“亲事?怎的突然说这个?”
“他现在年纪也不小,官路还算可以,也是时候寻一门亲,你不说大夫告诉你,濯雨心中有郁结之事?”
温夫人点头。
温太傅大手一挥,“那就给他定个喜事,说不定就高兴了,那郁结之事自然而然就开了。”
温夫人:“……”
温夫人看了看自家的夫君,她还是感觉有些不对,可又不知道哪里不对,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温太傅,“那夫人,就这么定了!”
一直等到出去,温夫人才反应过来,这事是不是还没有寻得自家孩子的意愿?
可是转念一想,濯雨自小就听话,想必这种事情应该也是没有什么异议的。
温清半靠在床上,脸色苍白,正在看书,看封皮像是个话本,“让他进来吧。”
“是。”伺候的小厮开门将人放进来的同时,自己出去了。
“查到了?”
黑衣侍卫将折子递了过去,“是的。属下仔细量算过,房屋是人为塌陷。虽然做的隐秘,但依旧能看出来。”
“嗯,知道了。”温清接过折子,“你先下去吧。”他伸出去的那只手,覆满了白色的纱布。
“主子,您……”
“没事。”温清翻开折子,里面还有张清晰的图纸,“做得很好。”
“还有什么事情?”温清抬眸看了一眼下面的侍卫问。
侍卫头埋得低了些,“属下只是担心主子,太傅说主子……因为一些事情郁结于心……”
温清,“退了吧。”
侍卫:“……是!”
房间里很快就只剩了温清一个人。
他仔细地将侍卫送上来的东西看了完全,“皇后……”温清手指敲着身侧的衣服,“真是好手段。”
温清看完之后,将东西收了起来,起身下床打开了窗户。
甫一见风,当即呛了几口冷气和雪花,温清扶着窗柩咳了出来,因为用力,手上和腹部又开始渗血。
“不要命了啊?”有人撑着伞站在窗户外面对他说。
“父亲。”温清弯腰,“你怎么来了?”
温太傅“呵”了声儿,“我要是不来,你八成还在昏迷呢。”
被戳穿之后,温清脸色也没有变化,只像之前所有的时候一样,勾着嘴角,一片如沐春风,“父亲说笑了。”
温太傅扼腕,在心里猛虎叹息,自己虽然算不是什么君子,可好歹也是能够教授储君的,怎么就养出了这么个骗人的玩意儿呢?!
“父亲,濯雨丢您脸了。”被寒风卷过之后,温清脸色又苍白了几分,如玉石般。
被挑破心里所想的温太傅噎得一梗,收了伞,“进屋说。”
“你腰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温太傅坐在椅子上,他很少会来自家儿子的房间,这次陡然瞧见了,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温清的房间了几乎放的全是梅花,盛开到极致的梅花,连一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