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央从那堆金闪闪的东西挑了一些出来分给了景翊宫的奴才和侍女们,剩下的就都跟画一起被放进库房了。
“殿下会去徐家宴会吗?如果去的话,那奴才就要提前准备了。”
冉央手里握着那块暖玉,“太子去吗?”他问。
“我看见送信的人也去东宫了,不过太子一向不喜欢参加这些宴会,可是听说这次温侍郎会去,如果温侍郎去了,那太子应该也会去的。”
冉央咬着嘴唇,想了会儿,“那就去吧。”
徐家宴会举行的那天正好是个难得的晴天,早上的时候萧贵妃送走了皇帝,然后过来亲自给冉央收拾。
“我们家阿招一点儿都不比那个什么温清差,要是阿招一直在京城里,哪里还有那温清的什么事情……”
冉央点点头,目光如炬,坚定地说,“母妃说的是,一定要把温清比下去。”
虽然他自己不这么认为,但是还是自然而然地顺着萧贵妃的话头去说,逗她开心。
“阿招今天想要穿什么样儿的?”萧贵妃问。
冉央看了眼,手指了过去,“就那件白色的,上面有纹绣的那个吧。”
他脸本来就小,再加上那双鹿眼,白袍穿上去之后,活脱脱的就像是工笔画里走出来的邻家小公子,景翊宫里的侍女和太监们都不敢和冉央对视,怕一个不小心就被勾去了神魂。
只是因为大病初愈,冉央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嘴唇上也没有什么血色。
萧贵妃看了几眼,转身从化妆柜里拿了个红色的盒子出来,又拿了一把细小的刷子,让冉央坐了下来。
“母妃,这是什么?”
萧贵妃打开盒子,露出里面红色的膏体,“这是新上的口脂。”她说着,用细头刷子在里面点了点。
冉央:“口脂?”
萧贵妃看着冉央笑了笑,将沾了红色口脂的刷子点在了冉央的嘴唇上,“等我们阿招身体养好了就有气色了。”
“母妃也是不想让人看轻了我们阿招。”
冉央被迫上了一遍口红,萧贵妃手轻,颜色上得恰到好处,这次才真算是唇红齿白了。萧贵妃又用手指在冉央脸上点了点,这才放人走。
冉央没有照镜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侍女奴才行礼的时候头弯得更低了,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冉央:“???我现在很丑吗?”他偏头去问旁边的拎着手炉的小太监。
太监摇了摇头,看着脚尖,“殿下不……不丑。”相反,让人移不开眼睛。但是后一句他没有胆子去说。
“哦。”既然不丑,冉央就放心了。
轿子行到宫门口的时候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儿?”正在补觉的冉央从毯子里钻了出来,半睁着眼睛有些迷糊地问。
“回殿下,是太子的马车。”
“太子?”
冉央一下子坐了起来,衣领有些下滑,他还有点儿懵,这是来了这么多天,第二次再见目标。太子每天不是上朝就是忙皇帝布下的功课,要不就是跟着大臣们去官署办事,况且他又被萧贵妃整日拘着,他要见上目标一面着实不容易。
“殿下,我们需要让太子殿下的马车先走吗?”外面的太监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不!”冉央立即制止,“拦住,别让他们走了。”
小太监愣了愣,但还是照做了。
“你说秦招的马车把我们拦住了?”马车内的秦非手上笔墨未停。
“是的。”外面的人隔着帘子恭敬地回。
“那就换个宫门走。”
他话音刚落下,车夫还未来得及调头,就听见外面一道清脆响亮的声音朝马车里喊道,“皇兄!”
秦非头也不抬地说道:“掉头。”
冉央掀开帘子一角,见对面马车坐着的侍卫看也不看他一眼的,就准备掉头走了,连忙又高喊了声儿,“太子哥哥!”
声音里带着软糯的稚气。
秦非手腕一顿,笔尖儿上的墨水在纸上洇开了一小块儿。
“太子哥哥,我马车坏了,能坐你的马车一起去徐家吗?”冉央索性直接抱着手炉爬了出来,衣领松松垮垮地斜下去了一块儿还没发现,他眼睛直盯着对面的那辆马车,“太子哥哥?”
周围的人头埋的低,都不敢去看马车上站着的小殿下,只觉得晃眼得很,白的晃眼,艳的晃眼。
对面的侍卫呆了一瞬,随后迅速收回视线,朝着马车内喊了声儿“殿下?”
秦非看着纸上掉落的两块儿墨印,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让他上来吧。”
冉央都已经冻得不行了,这大周的冬天怎么这么冷,还是那种寒风吹进骨头缝儿里的阴冷,他又从马车内随便捞了个红色的毯子胡乱地披在身上就过去了。
马车有些高,冉央乖乖地站在地上,等着侍卫拿凳子给他踩。
然而,他站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
冉央:“?”
“没有凳子吗?”他问道,声音好听得很,还有些悄么儿的委屈,“那我怎么上去哦?”
侍卫抿着嘴,心软了一瞬,他也不敢说这是他家主子的命令,就是想看五殿下自己爬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