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糯这样的小猫精又黏又娇的, 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霍潜仰头尤能感觉到模糊的日光, 窘迫地教训一句:“大白天的别闹。”便抓着扭个不停要索吻的猫精回家了。
流云宗众人都察觉到, 霍潜这次回宗门和以前不一样了。
往常总是赶着在月圆之前一两天走, 过了月圆便着急下山,一天也不愿在落霞山上多呆的样子。他几次回山,在落霞山上待的天数都屈指可数,最近一次甚至只待了一夜。
众人皆说他早已不是凡俗之人,不在山中也正常。何况他惯常讨厌藏云峰背倚的满谷的鲜花, 一见着盆地里的花海便目不忍视想起栽种了这漫山鲜花的霍有悔, 觉得栽花有失尊长的风度。如今那人亡故,此处成了伤神之地, 霍潜更不爱在藏云峰也是寻常。
——霍有悔生前是个花痴, 满山谷的花一大半都是他找来的种子, 吩咐弟子们给他种的。
这回倒是不一样,才月初就回了宗门,并十分居家地回藏云峰呆着不走了。
往常回来第一件事拜见现任宗主归不觉, 交代舍利的事, 之后回藏云峰,就等着月圆之后下山了。
这回第一件事是把小情儿出示给大家看,绝口不提舍利的事。就眼疾这样迫切的事也只是按下不提,全没有点着急样。还得归不觉上门, 他才把这回在百幽谷拿回来的舍利交给归不觉。归宗主算是把霍潜当半个亲弟弟看, 就算霍潜示意他不要多嘴, 他也要不放心地多观察一下。
这一观察就受了暴击,眼皮跳跳地看他敲敲打打亲手做猫窝,怀疑他的师弟被哪个小儿夺舍了:我那十指不沾阳春水,自小便作化外人的小师弟呦。
那猫精得了便宜还不乐意,扒着木板不让霍潜画切割线:“我不要猫窝,我要和你一起睡,我保证今晚一定乖乖睡觉绝对不把你踹下床。”
归不觉石化:我的清高孤冷一寒花,从不和别的糙汉子睡一张床的小师弟呦。
霍潜把他毛茸茸的爪子拿开:“乖,我不是嫌弃你睡相差。”他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挠了把头憋出半句话来:“等我翻完黄历再跟你说……先自己睡,别动不动来缠着我。”
糯糯伤心大嚎:“干什么呀!我们在外面时明明经常睡一间房你也没意见,怎么一回流云宗合个床还得挑日子!”他癞皮地往霍潜手臂上一扑,化成一张猫饼黏在霍潜手臂上:“我错了我再也不占你便宜也不跟你讨‘妻子’的名分了,我只是一只小猫咪,你就把我当只猫养让我跟你一起睡么。”
归不觉插不上话,暗自泪垂:我那一心修行,自小不挂心儿女情长的小师弟呦。
“不要乱说话。”霍潜板着脸松开木板,又扭头对归不觉说话:“家中事多,叫师兄见笑了,还有何事?”
言下之意:你拿了舍利怎么还不走?我现在正忙着呢你不要杵在这儿看我笑话。
归不觉根本不敢认这小师弟,试探道:“师弟可还记得你小时的乳名?”
囡·霍潜·囡露出不友善的表情:不许在他面前提我黑历史。
归不觉一脸五雷轰顶的表情,神游一般走了。
艳情一传十十传百早就传遍了落霞山。
流云宗二代弟子盛传他们的霍师叔老树开花、老牛吃嫩草、临老入花丛,找了只年仅十七的小猫精结作道侣。全宗上下一片惊叹之声,没多久就由落霞山名下众产业传入普通百姓的耳中。连离落霞山好几个县远的黄毛小儿都知道了:流云宗的霍仙君这朵高岭之花被人攀下了枝头。
修士的嘴本来是比一般的人要紧一些的,霍潜以前的行踪不是没有人知道,但从来没有往外宣扬出去。但是这回实在是守不住。
谁家单身了几百年的亲眷突然带了个伴儿回家,这事都捂不住。原理就和村上只要出一个进士,十里八村的乡亲都能晓得一样。全山老少与有荣焉,老怀欣慰,喜大普奔,根本不想瞒。
糯糯在举白旗求饶说“我只给你当小宠物你别赶我下床”的时候,百姓们已经磕着瓜子听茶楼新出的小本子了:只见绫罗薄纱堆云烟般落下,叠在猫精精巧粉白的脚踝。小猫精惊呼,还没来得及羞涩推搡,就被横抱起来丢在床上。霍仙君抓住他一只纤细的小腿强硬地折在一边不让他挣脱,一手沿着细腻的皮肉落在那嫩滑之地,喉结滚动,欲罢不能道:你这勾人的小妖精……
群众喜闻乐见,表示这辈子都吃不到比这更刺激的瓜了,茶楼靠着新出的章回话本营业额日日增高。
给茶楼创收的小妖精糯完全没享受到话本中的福利,霍潜执意给他钉了一个猫窝。全程面露浅浅的笑意,很是享受做猫窝的过程。奔波劳碌三百年的人一朝落在闲散的、需要想法子给自己找活干的家庭日常中,便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隐秘的窃喜与新奇中。
惬意,悠闲,守着一只怎么甩也甩不掉的小媳妇,无所事事,没有负担。眼一闭就是静谧的长夜,睁开眼也没有事急迫地等着他去做。
他感觉自己可以慢慢悠悠做一百只猫窝都不带倦的。
糯糯的抱怨也不能驱散他的好心情:“你混蛋,明明昨晚还好好的让我睡&*%&a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