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三天后给老子交过来,抄不完就翻倍,什么时候抄完为止!”
侍随:“……是。”
……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正在开开心心的陪妻子下棋的董延龄,在收到消息的时候懵了一瞬。
但他长着那样一张嘴,还能在董父眼皮子底下,长成一副正直上进又没心没肺的样子,自然是有着强大的内心的。
“哎,”他叹了一口气,怏怏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祖父,三日后,我定将孝经抄好了给他老人家送去,让他老人家千万注意身体,气大伤身……”
待那侍随走了,瓜尔佳氏在一旁担忧道:“十遍未免也太多了,夫君平时日既要习武读书,还要去外面办差,哪里有闲余的时间去抄书啊?”
她心里简直藏了一肚子的不满,对董父这位总是打扰他们夫妻相处的太公公讨厌极了。
她站起身,踱了两步,然后回头皱眉道:“妾身和夫君一起抄吧,夫君的字迹,妾身也可以模仿个六七分,小心一些,应该不会被发现。”
董延龄:……
他原本低迷的情绪,瞬间就被治愈了,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娇妻,明明一丝水汽都没有,却莫名给人一种湿漉漉的感觉。
叫人看了忍不住心生怜爱。
瓜尔佳氏顿时就心疼了,搜肠刮肚的想要安慰对方。
却不想……
董延龄凑到她的耳边,小声又神秘的透露道:“不用这么麻烦的,从小到大,祖父一不高兴了就让人抄孝经,所有兄弟中我抄的最多,早就习惯了……”
“我书房里面还攒着二十几遍的存货呢,到时候直接拿了去交给祖父就是了……”
瓜尔佳氏:……
为什么你的语气那么骄傲?
她一言难尽的看着对方,却撞进了对方含笑的眼中,那眸子璀璨,映着星光点点,叫她一时看愣了。
片刻后,夫妻两人一起轻笑起来,心里觉得越发亲密了。
……
在外面找了一间酒楼,吃吃喝喝一下午,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董殿邦这才施施然的往家里走。
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先去跟老父亲请安。
此时,董父已经基本消气了,正在书房里研读兵书,见他走进来,也只是轻轻一瞥,随手指了个椅子让他坐下。
董殿邦观察了一下父亲的面色,在心里思索着各种话术,刚一组织好语言,正想开口,却被父亲抢先一步。
“怎么?你也是延龄那小子搬来的救兵?”余光瞟到他的小动作,董父把书一撂,锐利的目光就扫了过去。
心里一凛,董殿邦不由坐的端正了些。
不说父子之间那些天性的压制。单论董父这个人,即便现在年老昏庸,但是身上从战场上厮杀出来的煞气犹存。
狼王虽老,其威势犹在。
董殿邦十分谨慎地回答道:“延龄的确给儿子送了封信,儿子知道家中之事后,心里有些担忧,这才连忙回京城来看看情形。”
“那你看到了什么?”董父嗤笑一声,似笑非笑的望着一向滑不溜手的三儿子,直到看着对方支支吾吾的额头冒汗,这才稍稍移开视线。
感觉到那阵让人头皮发麻的气势消去,董殿邦暗地里松了一口气,他垂下眸子,还算镇静的说道:“儿子看到了族中子弟不思进取,正事不做游手好闲,仗着父亲的威势和贵妃娘娘的名声横行无忌,已经到了该下力气整改的时候了!”
事到如今,在他看来,送不送女孩进宫已经不重要了,反正若是贵妃不同意,他们就算是抓破了脑袋,也不能把人送进宫去。
他更加关注的,是经此一事暴露出来的,董氏族人们刻不容缓的,急需改进的一些问题。
他说的这些,董父也并不是一无所知,甚至很多都是他处理不当纵容出来的,只是一直碍于面子情分等原因,多有忽视。
此刻听到三儿子的话,不免有些心虚。
他心里不是不知道,自己其实并不是一个好族长。
当初董家族长继承人选,应该是他的大堂兄,倾举族之力培养出来,被寄予厚望的人也是他的大堂兄,而董父压根就不是按照族长来培养的。
只是天有不测之风云,那位才华出众,受同辈爱戴的大堂兄,在二十五岁的时候重病不治而亡,而董父那个时候,却刚刚表现出在军事上的天赋,履立战功,开始在军队里冒头。
于是,他就这样糊里糊涂的坐上了少族长的位子。
行为处事难免就有些不妥当,并且因他从少年时就常年身在军营,他的叔伯长辈也不好去教导他,等到功成名就的安定下来,性情和为人处事也已经定死了,很难再扳正回来了。
那些长辈在的时候,还有人给他出主意、给意见,等那些长辈都过世了,董父就完全是自由发挥,放飞自我了。
又因为年少时不受家族重视,所以董父对于这个从天上掉下来的族长之位格外看重,对族人也过分宽容,很多事只要求到他面前,就很少有不帮忙的时候。
综上,种种一系列的巧合,造就了今天董家的情形。
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