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口气说完,感觉畅快多了。
整个宴会厅又陷入了一片寂静,大家都在安静吃瓜。
没想到男人听完就说了一个字:
“好。”
“?”祝桉没明白他的意思。这个好,指的是以后不做这种幼稚的事情,还是指不纠缠她?
黎弃道:“有一点我想申明下,祝桉小姐,免得我女朋友误会。”
“我们之前就没有任何关系。”他漫不经心道。既不是朋友,也不是金主,更不是恋人。
祝桉曾经在他没有出人头地时给过一些帮助,他不想平白无故受人恩惠,这几年会力所能及地回报一下。比如,让手下挑选一双昂贵的高跟鞋当做礼物送去;比如,找人在剧组多照顾下祝桉。谁知这几件事情被人传来传去,大家竟以为他钦慕祝桉,连祝桉本人也这么以为……
过去,他不屑与任何人解释。
只是现在——
一想到少女那双湿漉漉的黑眼睛曾看着他,希望他在两个人里面做个选择。
不想让那双眼睛泛起水雾,也不想从她眼睛里读到失望的情绪,他觉得还是当众说清楚比较好。
因为于他而言,这从来不是需要选择的事。
他喜欢的人,只有裴真。
祝桉无意识张开嘴巴。啊这……他是认真的吗?
一定是被自己当众拆台,没面子才这么说的吧?
祝桉深吸了口气,想缓和下语气:“黎……”
刚一个字说出口,她就看到男人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揉了揉少女的脑袋,轻声问:“累不累?要不要回家休息?”
祝桉剩下的话说不出来了。只觉得,眼前的这个黎弃,在面对那女孩的时候,好像变了一个人。
他们都说他喜欢自己,连她也这么觉得,可他看向自己时,琥珀色眸子永远清清冷冷,没有任何温度。
她一直以为黎弃就是这种冰山风格,直到今天才明白——
当冰山遇见心仪之人,会化作一池春水。
……
回家路上,裴真又睡着了。这一次她靠在黎弃肩上,睡得很香。
男人特意让司机慢一点,自己也侧过身,让少女睡得更安稳些。
裴真闭着眼,感觉到黎弃靠近,在他肩窝处蹭了蹭脑袋,手抓住他西装衣角,嘴里嘟囔道:“阿弃……”
一恍神,黎弃总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好像他们曾经在很多个夜里都这样彼此相依。
.
七月,窗外的知了叫得扰人心烦。裴真手术的日子渐近,她提前一个礼拜住进了医院。
手术由国内最好的医生主刀,但生存率并没有提高,仍然有50%下不了手术台的可能性。
到了那一天,偌大的VIP病房里,每个人神情都很凝重,反而是坐在病床上的裴真笑着安慰大家:
“没关系的,能走到现在,我已经很知足了。”
“爸爸,以后要少抽点烟,对肺不好。妈妈,工作别太辛苦,有时间跟大家出去玩,还有,阿弃……”
裴真父亲强忍着眼泪不说话,而母亲已经抑制不住啜泣起来。
少女视线转到黎弃身上:“爸妈,能让我单独和他说几句话吗?”
病房里安静下来,黎弃坐到少女身边,揉着她的头强颜欢笑道:“怎么?想背着爸妈偷亲我?”
裴真原本眼眶红了,听到这句话后忍不住笑出了一个鼻涕泡。
男人轻叹口气,把她揉进怀里,抱得很紧:“真真——”
“我好害怕。”
好怕再也见不到你了,好怕上了一天班回到家,等不到你笑着扑上来亲我。
这种恐惧感,像是独自在漆黑漫长的隧道里走,好不容易看到尽头有光,欢天喜地跑过去,却发现那光消失了,又是满天铺地的黑暗袭来……
他安慰少女,也像安慰自己:“你一定会没事的。嗯,一定会的。”
护士推开病房的门,“可以换手术服了。”
裴真心里一颤,倏地抓紧男人的衣服,身子止不住发抖。
她叫:“阿弃,阿弃……”
“我在。”男人握住她冰凉的小手。
裴真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如果我真的出不来了,你……你就找一个很爱你的人一起过吧,但是千万别忘记我,我会生气的。好不好?”
黎弃呼吸一窒:“不好。”
不会出不来的。
一定不会。
……
换完衣服,裴真坐在轮椅上,被推去了手术室。从病房到手术室,黎弃全程跟着,只是步子没了平常的自信笃定,多了几分沉重。
上了手术台,无影灯开了,裴真手腕打了留置针,冰凉的麻药缓缓流进血管。
少女看着手术室白色的墙壁,想着刚才还有很多话没说完,要是没机会说了怎么办。
下一秒,她便失去了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评论!我,要,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