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脚步声,傅岳庭缓缓睁开了眼睛。
心还在狂跳。
身体因为绷得太紧,仿佛还不听使唤。
他一顿、一顿、再一顿,抬起的手,才终于按在脸上。
脸是烧的。
烧得滚烫。
秦砚捏了他的脸。
但那个笑是什么意思,嘲笑?还是其他?
傅岳庭一把抓住枕头,转脸狠狠埋了进去。
昨晚的事他已经全部记起来了。
他对秦砚说“不准走”。
他握着秦砚的手不松开。
他抱着秦砚睡了整整一夜……
丢脸。
他该怎么面对秦砚?
秦砚会怎么看他?
思绪一团乱麻,傅岳庭忍不住抬手按在身侧。
秦砚离开不久,掌下还留有暖得灼人的热度,和拨乱心弦的气息。
这股热气钻进血管,一路涌上心头,叫傅岳庭心情沉重。
昨晚和秦砚拥抱整整一夜,他却睡得昏沉。
为什么要睡?
可以用来睡觉的时间那么多,偏偏是昨晚,为什么要睡?
傅岳庭的拳头默默又硬了。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
“噔噔噔”
“大少爷,您醒了吗?”
管家刚从客房方向回来,手里端着一碗醒酒汤,犹豫着敲响傅岳庭的房门。
没想到很快就听到门内传来回音。
“进。”
语气淡淡,和平常没什么区别。
管家顿了顿,开门进去。
他看到傅岳庭正站在床边,原来已经醒了,只是和秦砚一样,身上的西装皱皱巴巴,头发也有些凌乱,但神情看起来毫无异样,随意转来的漆黑双眸让人心头微跳。
注意到管家的视线,傅岳庭也低头看了看。
他随手脱了外套扔在床上,扯松领带,往卫生间走去:“讲。”
管家跟在他身后,低声说:“老爷子交代厨房,今天迟半小时准备早餐,您可以再休息一会儿。秦先生也正在客房冲洗。”
听到秦砚的名字,傅岳庭脚步一顿。
他看了管家一眼,微摆了摆手:“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管家点了点头,把醒酒汤放在一旁桌上,才转身离开。
傅岳庭没再回头。
之后再从浴室出来,他穿戴整齐,去了楼下。
——
秦砚下楼的时候,隐约听到大厅有说话声由远及近。
“连老爷子的笔迹都认不出来,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冒失!”
“行了吧妈,来来回回你都说了多少遍了,烦不烦啊!”
“你要是稳重点我还会说你吗!你到底知不知道轻重,你就甘心被傅岳庭踩在脚下?”
“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大哥本来就比我强!”
秦砚没有听人墙角的爱好,于是加重了脚步。
交谈戛然而止。
秦砚很快到了楼下。
大厅被佣人恢复原样,已经没了昨天的热闹。
骤然的安静里,一串脚步声显得尤其明显。
是傅英哲,身旁有一男一女,都年近中年,浑身上下透着保养得当的精致。
男人的五官和傅岳庭相似,只是不带着傅岳庭的气场;女人长得很漂亮,可眼神尖利,面相刻薄。
见到他,三人脸色不一。
傅英哲最没城府,色厉内荏:“为什么偷听我们说话!”
秦砚还没开口,就见傅英哲脸色又是一变,看向了他身后。
秦砚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正和傅岳庭对视。
傅岳庭好不容易回归的镇定瞬间被冲击得七零八落,险些同手同脚,好在及时稳住心神,强装冷静的神情让对面三人掌心发汗。
他们不知道刚才的话被这两个人、特别是傅岳庭,听到了多少,心里一阵心虚。
傅英哲赶紧先打招呼:“大哥,早。”
在他之后,站在一旁的男人也出声:“岳庭,你一直不喜欢喝酒的,昨晚怎么醉得那么厉害,以后还是少喝点,不要伤了身体。”
是否出于真心另说,但男人这句话肯定只想表达关心,没有别的意义。
秦砚很清楚这一点,不过听到这句话,多少还是有些不自然。
傅岳庭很少喝酒,显然是傅家人的共识。
只是他知道得迟了一天。
察觉到他表情的细微变化,傅岳庭微蹙起眉,面上已经流出不悦。
原本还想说什么的傅英哲立刻紧紧闭嘴。
傅岳庭已经走到秦砚身旁站定。
他不去看,也不靠近,只是闻到空气里沐浴露的味道,就足够挑起他的记忆,想起早上那个紧密的拥抱。
为了转移秦砚的注意力,他介绍:“傅盛,我父亲。”
傅英哲昨晚就见过,并且见面的过程很不愉快,傅岳庭没有多提,至于傅盛身旁的女人,他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得益于宋景明的八卦,秦砚对傅家的结构也有些了解。
傅博宏一共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
大儿子没有从商,是一位教授;小儿子留学期间就在国外发展,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