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来了,不是去书院请教夫子学问了吗?”杨宝黛微微含笑,看着面前神色阴沉的赵元稹,不露痕迹掀开旁边被褥耷拉在腰上,抬手端着汤药轻轻吹着,掩饰即将脱口的假话:“我没什么大事,宝元是个小题大做的,你快去忙,不要耽搁学业了。”
杨宝元当即发作要告状,你不说我不说,得不了好处买不了乖,活憋屈死受罪!“放屁!分明是······”他才开口,立刻被好脾气大姐沉下来的目光吓得哆嗦,瞬间偃旗息鼓死死闭了嘴巴,生怕惹得杨宝黛不快。
赵元稹手指越发捏紧,瞧着杨宝黛煞白小脸,毫无血色的唇瓣,杏仁眼眸黯淡无光,手指撑着被褥似乎在阻挡他打量的视线,沉下眸子肃然凝视杨宝元片刻,发话道:“忍气吞声你姐姐就没事了!?以牙还牙才是硬道理!她不说你不说,是要和气生财吗?”
杨宝元呆滞一刻,断然发话,气的双眼通红,泪珠打转,愤愤不平道:“姐夫,你老娘到我家小摊上耀武扬威卖人情,我娘忍了又忍,你老娘越发过分越俎代庖做主意,遂起了争执,我姐姐去劝架,被你老娘狠狠推到桌角撞到,流了好多血······”
杨宝元说的断断续续,把事发经过说的极为详细,包括每个人的神情对话分毫不差,杨宝黛几次想打断,偏偏杨宝元瞧都不瞧他,扯着姐夫哥袖口一个劲事无巨细。
赵元稹目光越来越阴沉,俊朗脸庞也沉冷无比。
杨宝元喘气说完,拿着袖口擦了把脸,带着哭腔,还为姐姐鸣不平:“姐姐还不许我去找你,一担心打搅姐夫读书,二觉得那是你亲娘,不好追究!······”
“快别说了!”杨宝黛瞪他一眼。
杨宝元委委屈屈,气都不打一处来,忍着泪水,两步走过去,从角落扒拉出刚刚换下了的衣裳,一连串泪顷刻水流下,话语酸涩无比:“姐夫你瞧瞧,你娘这是一点力气都没留的!好狠毒心肠!我娘素日对我姐姐严厉,长怎么大到从没见血过,哼!果真媳妇就是外人,不,你娘就没把我姐姐当人!”
杨宝黛倒吸一口凉气,轻骂道:“你闭嘴!”
“让她说!”赵元稹越发沉着脸,眉头微皱,声音很平静,淡淡扫了满是血迹衣物,捏着手指中,心口都忍不住颤抖,垂着眸子,静静看着妻子,语气淡然却带着压迫:“他闭嘴你说也行,杨宝黛!是不是没人来告诉我,你就打算强忍着,痛急了也不告诉我?!”
他的语气凄凉又凄厉,竟然让杨宝黛顿时无言,缓声道:“我真的没事·····”
杨宝元见势,觉得赵元稹肯定要给杨宝黛做主,赶紧扯着姐夫手腕,立刻继续:“你老娘一路骂骂咧咧,还说我姐姐配不上你,要把我姐姐给休了!”
这话不假,朱氏气急败坏跑出去的时候,周围人全给听着了!
“杨宝元!”杨宝黛半撑着身子坐起来低斥。
杨宝元看着赵元稹,哑着声音,“姐姐强忍着痛要去追,被娘给拉下来了,幸好拉住了,不然,不然追到你老娘还有个救,没追到就只能活活痛死在街上等着我们去收尸了!”
杨宝元如愿告状完毕,极其心疼瞧着想袒护朱氏的姐姐,瞧着赵元稹捏着手里满是血迹的衣裳,哇的一嗓子号起来,嚎道:“姐夫,你不能偏袒你老娘,这事情我大姐没错······”
杨宝元摸着泪水,想着朱氏修妻的话,气的发狠,切齿跺脚:“你要敢休了我家二姐!我拼上命也要你全家不安生!”
杨宝黛无奈,轻轻叹了口气,正色道:“你先回去帮爹娘,别告诉他们我受伤的事情,省的他们担心,记住了吗!”
杨宝元乖乖点头。
赵元稹从怀里掏出钱袋子递给小舅子,摸摸他的瓜皮脑袋,对着他宽慰道:“拿回去给岳母,算我补偿你家今日生意,你的话我都记下了,放心,我绝对不会怠慢你姐姐。”
瞧着杨宝元一步三回头擦鼻头离开,赵元稹重重叹了口气,坐到杨宝黛跟前,摸了摸她的脸颊,满心满眼心疼,软声道,:“你就没什么要说的?”
“你想听宝元都说给你了,我要说的都是你不想听得,你又要我怎么说?”杨宝黛摇头,柔柔笑着,抬手附在赵元稹摸着自个脸颊的手背上,低声认真道:“娘是无心之过,是我自个没站稳,娘出发点是好的·····总之别和娘争执·····”
闻言,赵元稹顷刻瞪眼敲她脑门,佯装动怒:“你这话倒好,那日后娘和你起争执,不管谁的错,都以无心之过当说辞,你又怎么办?”
杨宝黛垂眸,赵元稹温言道:“我知你顾虑婆媳关系,但你要记住,和我赵元稹到白头偕老,生死不离的是你杨宝黛,而不是她,对她我只需要奉养到死,全了生养之恩足以。”
杨宝黛摇摇头,恭敬道:“那也是我的娘,孝顺她是我分内的事情。”
赵元稹把着她的肩头,和她目光平视,一字一句无比严肃:“你的娘叫贾珠,不叫朱凤,赡养她是我的责任我的义务,和你没有丝毫关系,你瞧着我的面子善待她包容她,我赵元稹已经感激不尽,在我这里没有什么只是分内和不分内,只有应该不应该。”
这话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