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暧昧不清的氛围最终止于跑出去的小仓鼠咕噜噜的滚回来。夏目还是第一次见到妖怪之间互相争夺领地的场面, 索翠小姐纵身跃上空中化作原型,却不是他见过的那个娇小可爱的样子。
华美的羽翼展开,仿佛遮天蔽日的阴云,每一根羽毛都闪烁着金属般锋利冰冷的光泽。
夏目:……!!!
流火灼烧着天边的云层, 将天幕燃烧成灼灼的橙色, 沉重的气流涌动着艰涩的拂过每一棵树的顶端,惊叫而起的群鸟与树枝的断裂声没能盖过火焰摩擦过空气的尖锐嗡鸣。
“哦哦。”斑蹲在夏目头上, 发出见怪不怪的声音,语调凉凉的,“难得看见索翠动真格呢。”
他想了想,又意味深长和幸灾乐祸兼有的补充了一句。
“看起来最近确实不太高兴。”
夏目恨不能捏住他的嘴巴:……你可闭嘴吧。
被意有所指的松阳却没有理会这只心智回到幼稚园的招财猫,他仰起脸注视着战斗中的青鸟, 涌动的气流拂过长长的发丝, 火焰的光芒为男人清隽温雅的面容渡上一层金芒。
他的眼睛很亮, 亮的像是有星星坠落在里面。
然而他觉得自己在注视太阳。
某种难以言喻的、暧昧、温软,粘稠如糖浆的情绪如同阳光缠绕上来,一点一点,一寸一寸,把所有的挣扎微弱的反抗都吞噬干净。
无法逃离。
只能沉沦。
那么, 曾经……曾经的另一个世界,削瘦苍白的女性, 垂着眼睛去注视牢房里的他, 笑容讥讽而不屑。
在那个世界的战场上, 他的女孩也曾经绽放出这样的光芒吗?
光是想一想那个场景, 就觉得从心底感受到异样颤栗,他觉得自己错过了那么多事情,止不住的觉得惋惜。
“这就是妖怪的世界啊……”松阳几乎叹息着说道。
“真厉害啊……完全是大妖怪的样子。”夏目的表情看起来有些被惊艳的感觉,“索翠小姐。”
“夏目如果去世的话,应该会变成很厉害的大妖怪哦。”像模像样的用肉垫摸了摸下巴,斑随口说道,“这么想一想会不会觉得很期待?”
“不要随便说这么可怕的事情啊喂!”夏目满头黑线。他把正使劲扯着自己头发的斑抓下来,随手把这张猫脸扯成大饼,仰脸往上看去。他们这边应该是受到了索翠小姐的特殊照顾,只能感受到隐约的气流,距离不远的林子里,已经倒下了好多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天幕中火光流转爆裂,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仿佛能感受到那样激烈的热浪滚滚而来。
斑啧了一声。
他从夏目怀里跳出来,在腾起的白雾中变回自己华美又威严的大妖怪本体,懒洋洋的用尾巴把脆弱的人类少年围住。那双凌厉的眼眸往旁边轻描淡写的扫了松阳一眼,语调沉沉的切了一声,蓬松的长长尾巴尖十分勉为其难的在他身上轻飘飘的搭了一下,假装自己有在护住他。
“谢谢斑先生。”松阳也不嫌弃,笑吟吟的道了谢。
上方映照的火光隐隐约约的黯下去,伴随着东西落下的沉闷响声,青蓝色的影子一片云似的在他们面前落下。女妖敛了敛袖口,神色淡漠的看向他们。
“那个妖怪呢?”斑沉声问道。
“不知道。”青鸟的眉宇间透出几分倦怠,“他们会去找的。”
斑斜睨她一眼:“受伤了?”
女妖的脸色略带些苍白,她微微抬眼,黑色的眸中波澜不起。
“回去吧。”
栗花落轻描淡写的说道。
伤口不算严重,手臂上划开一个狭长的口子,殷红的血液涌出来,顺着指尖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看起来吓人而已。这点伤口对妖怪而言不过两三天就能恢复,斑也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放在心上。
小妖怪们在树林里找到那个被栗花落从天上打到地里的妖怪,又费了点劲把倒下去的树重新扶起来。在镇上听到树木轰塌动静的人们赶过来的时候,从外表看起来已经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夏目被塔子阿姨发现,瞠目结舌之下,一时间没想出合理的理由,只能说自己是听到声音过来看看,然后抱着书包跟在塔子阿姨后面回去。
走到边缘他忍不住回头看了栗花落一眼,女妖颔首表示道别,注意到她身后松阳先生的神色,夏目有点不忍直视的转过头。
“……索翠小姐会没事的吧。”
他小声问怀里的斑。
“大概。”
斑回答的十分委婉,只是听起来有点像是一路走好。
大概什么大概。
栗花落木着脸坐在椅子上,表情凝滞的一点儿都不高冷,宽大的袖口被强行掀起来,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
松阳拿了干净的毛巾帮她擦着上面的血迹,尽管栗花落一直面无表情的强调自己不需要。
那些针对妖怪使用的伤药由那只来报信的小仓鼠友情提供,她战战兢兢的放下东西就一骨碌把自己滚走了,滚得相当之远,快的简直能看见残影。
栗花落也没有想到自己会遭遇这种情况,她看了一眼松阳,男人的脸色沉得令人害怕。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