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花落生病了。
她躺在被窝里, 脸颊红红, 浑身冒着热气(bu),觉得自己像是刚蒸好出笼的大闸蟹。
今天轮到桂煮早餐,他在厨房里翻了半天都没翻到想吃的荞麦面,啪嗒啪嗒跑去找栗花落, 然后在房间里捡到一只新鲜出炉的栗花落·红。
桂:……
下一刻兵荒马乱的把还在睡梦中的银时和高杉喊起来去请大夫, 私塾里学生们三不五时也有生点小病的, 大夫和他们熟的很, 还以为谁一大早就病了,到了才知道是栗花落。看诊, 抓药,松阳把大夫送出私塾大门,回头就看见三只小的蹲在厨房里,一脸严肃的盯着药炉。
关于这场突如其来的发热, 栗花落仔细想了想,觉得可能是昨晚那两份冰沙的锅……
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实在太兴奋,导致吃完冰沙回来之后睡不着,就拉着松阳在外面吹了快半小时的风才回去的原因。
反正她病了。
裹着被子倒回去, 栗花落晕晕乎乎的又眯了一会儿,睁开眼睛的时候, 闻到的是浓郁的药汁味。
松阳把刚熬好的药递给她, 在他身后不远, 银时、桂、高杉三个人整整齐齐的跪成一排, 脸上带着某种奇异的期待, 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他们往里面放黄连了?”
看着少女一脸警惕,松阳不由失笑道:“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虽然松阳做了保证,还是感觉哪里怪怪的。栗花落咕嘟咕嘟把药喝完,接过手帕抹抹嘴,才捻起旁边放着的梅子压了压满嘴的苦味。
银时:“……”
桂:“……”
高杉:“……”
“你们的表情为什么这么……唔,失望?”栗花落纳闷道。
又是沉默。
看着他们略显复杂的神色,栗花落忽然反应过来——这三个人不会是在等着她被药苦到吧?
从小到大,显然他们不可能没有生病需要吃药的情况。这三个里面比较耐苦的是高杉,不过这孩子所谓的耐苦也就是死撑着不肯服输,往往栗花落转身出去放个碗,回来就发现旁边放着的的清水消失的干干净净。桂则要稍微诚实一点,吃药的时候会主动要求想吃果脯或者点心来镇住苦味,然后满脸悲壮的把脸皱成包子,再一饮而尽 。
至于银时……
那就是一场灾难。不管什么时候这家伙能把吃药变成一场鸡飞狗跳的战争,就算再恹恹的,一到喝药的时候就上蹿下跳精神的根本不像是生病的人,往往需要桂和高杉追着他满私塾跑强行把人按住,再由栗花落把药给他灌下去,然后捂着嘴满地打滚。
栗花落就比较幸运了,偶尔小病,而且基本上没有到要吃药的程度,睡一觉就好了。
可现在这三个孩子看起来简直失望的不得了,跟着一起沉默了几秒,少女突然捂着嘴哎呀一声,软绵绵的倒回被子里。
“松阳,药好苦。”
她的语气带着点哭腔。
“好可怜好可怜……”松阳笑眯眯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十分配合,“喝了药很快就能好了。”他一边笑着,一边轻声哄道,“栗子要快点好起来呀。”
“虽然演的很像,银酱一点都不觉得高兴。”银时面无表情的说道,“感觉被怜悯了,可恶。”
“早该猜到了,栗子怎么可能会怕喝药。”高杉冷静的像是他刚才没有期待似的。
重点已经从喝药上面跑开的桂,十分体贴的帮栗花落把被子盖好,一本正经的说道:“请好好休息,这几天的三餐我会准备好的。”
“栗子你千万要快点好起来——”话音未落,银时已经扑过去握住了栗花落的手,面露惊恐,“银酱一点都不想淹没在假发制造的荞麦面海洋里。等你病好你会发现我们已经是荞麦面的颜色了!”
“不是假发,是桂!”
所以你就不能自己做饭吗?既然不想动手就乖乖吃桂煮的面条啦。
栗花落在心里叹了口气,一点都怜悯不起来,冷酷无情的抽自己的回手,往暖呼呼的被子里躲了躲,假装没听见银时的鬼哭狼嚎,自顾自的睡过去。
这一觉她睡的迷迷糊糊,半梦半醒听见外面好像有动静,片刻后觉得额头忽然一沉,好像有什么冰凉湿润的东西被放上去。
意识到这一点已经是几分钟或者十几分钟之前的事情,栗花落慢吞吞的睁开眼睛,正对上一双碧色的眼眸。
她怔了一下,病中的大脑运转还有些迟缓,慢了半拍才喊出对方的名字:“晋助?”
“嗯。”高杉应了一声。水声哗啦啦的想着,他镇定拧干手里的毛巾,换下她额头上的那一块,“老师在上课,让我来照顾你。”
栗花落又往被子里缩了缩。
“银时和桂呢?”她又问道,声音有些哑,“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我睡一觉就好了,没什么事,晋助别太辛苦了。”
高杉沉默了一瞬,他看起来很想说点什么,但还是平静的回答道:“他们在外面招待客人。”
“客人?”
“山本先生来送信,银时和小太郎去拿了。”高杉说的四平八稳,“应该很快就会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