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他抱歉地笑了笑,停下动作坐在坑边,“应该先等你死掉再填土。”
云悠悠:“……”
她觉得自己可能要让他白等了。
半个小时之后,他抬手遮住嘴巴,打了个呵欠。
云悠悠注意到他的手指很长,是一只斯文秀气的手。
他看了她一眼。
她赶紧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还没死。
他笑了笑,表情里掩不住失望。
抬手看表的动作泄露了他的心声――今晚看来没得睡了。
“我觉得……”她断断续续地说,“可以,回屋,先睡一觉。”
他抓了抓头发:“抱上抱下很麻烦。”
说起这个,他有点心虚地瞄了一眼她的额头。刚才撞在门框上,她左侧额角微微肿起一个小包,泛着红色。他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视线,当没看见。
她也觉得自己给他添了不少麻烦。
“抱歉……”
“算了。你也没什么重量。”他叹了口气,探手把她从坑里抱出来,大步走到门口的灯光下。
他低头看了看她的脸色,后知后觉地“咦”了一声:“不像要死的样子……真救活了啊。”
语气非常懊丧。
云悠悠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睛:“对不住。”
“啊……嘶。”他看起来很想挠头,两只眼睛里写满了“麻烦麻烦麻烦麻烦”。
他把她抱回二楼。
云悠悠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可以确定这间别墅只住着他一个人,并且平时也没什么客人。整个大屋子里,每一寸空气都透出“冷清”二字。
穿过简易走廊进入阁楼小间,他把她放回白色的塑胶床垫上,很犹豫地看着她沾满泥土的裙子。
“我把供暖开大一点,不盖被子可以吧?”他问。
云悠悠:“嗯嗯。”
他补充道:“郊区水压不够,清洁机器人洗不了大件。”
她赶紧点头:“嗯嗯!”
他抿着唇犹豫了一会儿,抓过椅背上那件洗得发白的绿林大学校服外套,盖在她的肚子上。
“谢谢你。”
“不客气。”
他去了隔壁卧室。
灰白的木质墙壁隔音效果很差,云悠悠听到一墙之隔传来了清洁机器人除尘的声音。
很显然,他平时并不在卧室睡觉,而是在计算机旁边的这张小床上将就。
清洁机器人结束工作之后,他把从她这里抱走的被褥“哗哗”铺上,过了一会儿,床板发出“吱呀”一声,然后再无动静。
云悠悠疲倦又虚弱,困意来袭,重重阖上了眼皮。
这一觉睡得很沉,连做噩梦的力气都没有。
云悠悠是饿醒的。
眼前的画面摇摇晃晃地固定下来,她看见别墅主人倒坐在藤椅上,托着腮,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见到她睁开眼睛,他叹了口气,露出认命的表情。
他清了清嗓子,沉下脸,一本正经地开始和她谈正事。
“我不可能放你出去乱说话,明白吗?”
云悠悠点头:“嗯嗯。”
他凑近了一些,用阴恻恻的语气说:“你再也见不到自己的爸爸妈妈,这样也没关系?”
她没有力气向他解释,只轻轻摇了摇头:“没。”
“很好。”他从衣兜里摸出一条细细的合金锁链,走到床尾,束住她的脚踝,“我要去上课了,回来会给你带营养液。”
“谢谢。”她努力弯起眼睛。
他揉着额头起身,推门离开。看着他的背影,云悠悠可以脑补出他苦恼无奈的表情。
就像一个被生活压弯了肩背的老父亲。
她拽了拽身上的校服外套,闻到淡淡的皂液香。
他上楼的脚步略有一点沉重,带着明显的拖延、磨蹭感。
云悠悠很了解他的状态――每次她去找老加尔交钱的时候,就是同款不甘不愿。
推门,他怀揣着最后的希冀看了她一眼。
她曲起膝盖,摆出侧躺式的鞠躬造型:“下午好!”
他的眼神告诉她,看见她活蹦乱跳,他一点也不好。
他走到床边坐下,撕开营养液包装袋,帮助她进食。她叼住营养液,大口大口地吞咽,发出茁壮有力的“咕咚”声。
很快,营养液的包装袋被吸成了扁扁一条。
看到她胃口好、吃得香,他的表情不禁更加幽怨。
他叹息着说:“我做事需要安静的环境,最好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嗯嗯!”她做了一个把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
他忧郁地抬了抬眉毛,身体一拧,坐到计算机前的藤椅中,慢吞吞地抬手,开始敲击旧式键盘。
刚开始有些心不在焉,敲一下,迟疑一会儿。
渐渐就进入佳境,肩膀微绷,十根手指上下翻飞,把键盘敲出“噼里啪啦”的脆响。
云悠悠看着他的背影,感觉十分安心。
‘我绝对绝对不会打扰你的!’她在心中立下了fg。
吃饱容易犯困,很快,她的眼皮一点一点阖了起来。
她陷入了梦魇。
周围全是腥臭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