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说着他就站了起来,一把拉开了纸门——
两个玩家都倒吸一口冷气。
纸门背后是另一个大房间。天花板并不高,房间却极深极长,像一个大仓库。
里面挨挨挤挤地站满了人。
但他们都并不是人。
而是稻草人。
这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形形色色的稻草人,都作村民打扮,单看外表实在是栩栩如生。
但外表越是真实,配合脖子上那张……纸糊的脸,就越是恐怖到让人难以呼吸。
刘松头皮发麻。
他回想起自己在隧道里见到的情形,只觉得自己在一瞬之间又回到了那黑暗的隧道里。
死亡的恐惧抓住了他的心。
他回过头去看仙芋。
但仙芋却完全没有察觉。她眼神发直,望着远处的什么。
他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
同一时间,拿玫也举起了手——
“那几个人怎么回事?”
几个稻草人站在房间的尽头,立正一排站好。
和村民相比,这几个人显得格格不入。他们穿着更正式的衣服,男孩穿燕尾服,女孩则被漂亮的礼服裙勾勒出姣好的曲线。
但奇怪的是,他们都头上罩着一个白色水桶。
这让他们仿佛是无头的人。
老人:“他们还没做完。那是我送给你的结婚礼物。”
拿玫:“看起来很隆重。”
老人发出了爽朗的笑声:“不隆重的话,可过不了你奶奶那关。”
仙芋却像是被蛊惑了一般走上前。
“我可以去看看吗?”她轻声问。她的声音是飘忽的。
老人:“请吧,宾客。”
于是仙芋走进房间的深处。
她瘦弱的身体一度被屋子里的稻草人们淹没了。
仿佛她也变成了其中之一。
她抬起了第一只桶。
稻草人的脖子上方,是一张空白的脸。仿佛橱窗里的模特,有种非人的恐惧。
她的手微微颤抖。
她抬起了第二个桶。
依然是一张空白的脸。
第三个桶。
“啊!!!”
仙芋突然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这声音震得远处的其他人都是一惊。
桶下盖着的分明是森山的脸。
这不是一个稻草人。
而是一具尸体。
“森、森山……”她颤抖着说。
森山的脸纸一样惨白。
他双眼血红,嘴巴大张,整张脸都扭曲变形。
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惧的东西,而被活生生吓死。
但其他人隔得太远,又恰好被仙芋挡住,看得并不清楚。
刘松远远地喊道:“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
“森山、我看到了森山……”仙芋颤抖着回过头。
众人也透过她微微侧过的肩头,看清了稻草人的脸。
那并非森山。
而是一张纸糊的人脸。
刘松:“呃,你是不是看错了?”
仙芋回过头,重新看了一遍。
她双眼睁得巨大,像是要哭出来一样大喊道:
“不是的,他真的是森山啊……真的是森山啊!”
在这凄厉的哭声里,刘松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发现。
这让他的头皮再次收紧了。
他发现盖着桶的人恰好有五个,三女两男。
那刚好一一对应了他们所有玩家。
除了拿玫。
他用一种恐惧而怀疑的眼神,回头去看拿玫。
但拿玫却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
无穷无尽的稻草人。
不知何时,他也站在了这个房间里,站在无数个稻草人中央。
他被稻草人给淹没了。
刘松浑身发冷。
如同溺水者一般无法呼吸。
他想要挣扎,但是却像是被稻草人们拖住了手脚,根本动弹不得。
老人站在远处的纸门边。
他的阴影是如此高大,像巨人一般,完全覆盖了刘松的脸。一丝一毫的光线都没有剩下。
他轻轻弯起唇角,说了两个字:
“宾客。”
纸门被狠狠拉上了。
刘松感到一阵眩晕。
他的世界天旋地转,稻草人的脸在他面前无限被放大。
那杯茶……
是那杯茶。
他模模糊糊地意识到。
意识的最后一秒,他听到了沙沙的声音。
是这间屋子里的无数个稻草人们。
活了过来。
*
万祺和其他玩家还在村子里到处打探着消息。
一个年轻的村民问万祺:“拿玫呢?怎么没和你们在一起?”
“去那边了。”万祺指了指她们分别时的那个方向。
“哦,去找青叔了啊。”
“啊?”
“那边没人住的,只有青叔一个人。”村民挤眉弄眼地说,“对了,我听家里的长辈说,他一直对拿玫的奶奶很有好感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