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着。
摄像机果然垂了下来,镜头直直地朝向地面。
拿玫:“他在拍什么?”
valis很认真地回答:“好像在拍自己的脚。”
导演眼前一亮:“难道这个镜头是在致敬昆汀·塔伦蒂诺!”
拿玫:“……倒也不必这么意识流。”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摄影指导身上。
制片人敏锐地问:“你没事吧?你看到什么了吗?”
这话一出,摄影指导像是突然醒了过来。他颤抖着声音,连声道歉:“对不起导演,我、我没事。”
话音刚落,“啪”地一声。
摄像机重重地砸到了地上。
导演肉疼地大喊:“我的机器!!”
他从椅子上跳了下来,飞快地将机器抱在怀里,借着窗外的月光,仔细地检查起镜头上的擦痕。
场面一时鸡飞狗跳。
拿玫十分悲伤地说:“我觉得今天这场戏是拍不成了。”
valis平静地说:“我也觉得。”
拿玫又回过头,凶巴巴地说:“?你为什么听起来一点都不遗憾的?”
垃圾机器人!
valis:“……”
他想要说些什么,但拿玫已经转过头去,虎视眈眈地看着导演,语带威胁地说:“可以收工了吗?”
他的蓝眼睛情不自禁地追着她的侧脸。
拿玫不再看他了。她的世界花花绿绿,五彩斑斓,总是有很多事情可以吸引她的注意力。
但valis始终还在注目着她。
他的眼神复杂难辨。
拿玫又阴恻恻地对导演说:“再不收工,我就没有档期了。”
导演跪坐在地上,抱着机器疯狂点头:“可、可以了老师,我们现在就收工。你的演技真的太棒了!你就是中国的伊野尾理枝啊!”
拿玫:“伊野尾理枝?谁啊?”
导演小声说:“第一代贞子的扮演者。”
拿玫:“信不信我一脚把你摄像机踢烂?!”
valis在她耳边发出一声轻笑。
拿玫回头瞪他,又凶巴巴地说:“笑什么笑?我很像贞子吗?!”
valis:“‘贞子’是谁?”
拿玫冷笑:“闭嘴吧。”
说完她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困了。”
蠢蠢欲动的目光,望向了卧室中央的那张大床。
制片人轻声问她:“你要睡在这里吗?”
他依然是惯常的腔调,像一条嘶嘶的蛇,嗓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蛊惑。
拿玫却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当然不睡了,你当我傻吗?”
制片人微笑道:“为什么?”
万祺:“我也想知道。”
拿玫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因为,拍恐怖片的剧组有很多禁忌,比如——”
“片场不宜久留。”她意味深长地望着这间大卧室,“尤其是拍过这种戏的地方。”
万祺顿时觉得汗毛倒竖。
但她还是坚强地继续问:“还有呢?”
拿玫:“开拍之前应该拜一拜。”
导演突然怂怂地举起了手。
拿玫:“说。”
导演一脸绝望地说:“刚才开机我……忘了拜一拜。”
拿玫:“呵。男人。”
说着她又瞪了valis一眼。
valis:“?”无辜躺枪。
化妆师插嘴道:“那我们今晚要怎么睡?”
“最好能够待在一起。”制片人说,他指了指摄影指导,“我和他一起,你们四个一起。”
摄影指导依然呆呆地站在黑暗里。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的状态很不对。
但对于有经验的玩家来说——风险才意味着机遇。坐以待毙反而才最危险。
斯凡一眼就看出来,制片人为什么这样坚持要和摄影指导睡一间房,并且急着要拉他离开。
他要从后者身上挖掘出信息。摄影指导刚才一定经历了什么。
她耸了耸肩,落落大方地说:“如果问出了什么,记得告诉我们一声。”
制片人笑了笑:“当然,我们一荣俱荣。”
导演又一脸讨好地说:“四个人睡?我知道隔壁有个榻榻米卧室,很宽敞的。”
“刺拉——”
导演用力地拉开了推拉门。
他一边开门一边絮絮叨叨地说:“这房间之前也没想过有人要用,就没让保洁阿姨收拾。好久没进来了,估计不太干净。老师你看看,不行我们再换间房。”
斯凡:“这房子里的空房间很多吗?”
导演:“当然了。这里地段还好呢,要不是死过人,哪能租到这么好的房子……”
房门打开了。
浓重的松木味扑鼻而来。
出乎意料的是,这里纤尘不染,完全不是导演所说的那样——甚至是过于干净了。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这是一个空荡的和室。
地板上铺着榻榻米。
四四方方的房间,家徒四壁,没有多余的家具。头顶依然是一盏摇摇晃晃的吊灯,长长的拉绳垂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