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生活艰难不易,窝在正院那方小天地里不敢惹事惹人,闭上眼睛关掉耳朵,什么都不听不看,只把自己当成摆设,李氏见了她还能拿着矫迟些行礼。
不过短短一年,再看看她如今的日子。周婷蜷起手指握在一起,眼皮微微掀动,心里默默算着胤禛回来的日子,还有五天,圣驾就回来了,后宅里的战场要擂开战鼓了,想着长吁出一口气来。
“主子可是渴了?”玛瑙轻声问她:“有蜜卤子调的汁儿,主子要不要来一盏?”
周婷点头坐起来,午后的太阳晒得人发困,远处那片红红白白的花儿繁盛地照人眼:“剪几枝下来,南院那里送一份,东院里送一份。”
玛瑙递了瓷碗过来抿嘴一笑:“今年的花是开得比往年都要多呢,我记着库里头有芙蓉三醉的雕花摆设,合该拿出来,也正好应了景儿。”
周婷懒洋洋一扭身子:“你不提我还忘了这个,寻出来给大格格送去罢,她寻常也见不着院子里的景色。”自从有了自己的孩子,周婷再看这些庶子庶女们的心情就复杂起来,她肯定不会把女儿养成大格格那番模样。
她也懂规矩也知道分寸,却就是不够大方。原来李氏得宠的时候她总是一付目下无尘的样子,眉目间的清冷跟胤禛像足了十成十。可李氏一失宠,她没有了依仗就开始畏畏缩缩起来,为了李氏也好为了她自己也好,明明周婷对她放松的很,却偏偏做出一付如履薄冰的样子来。
胤禛出去这几个月里,她已经病了两回了。周婷给她做足了面子,却越是对她好,她就越是小心。几回下来周婷也摸清了她的性格,小姑娘想的太多,也可能是真的有些怕了,两个嫡女一出生,就显不出女儿的金贵来了,她长这么大第一次知道嫡庶的分别。
就连李氏也比周婷怀孕的时候更乖巧殷勤了,她不单送了针线过来,还三番两次的要来给周婷请安,姿态一次比一次低,她越是这样,大格格就越是小心翼翼,嘴里虽然不说,眼睛里的委屈却一天比一天多。
周婷见她这样,有意隔开她跟两个弟弟,除了女工功课外,还叫她为李氏抄经,每日只抄一张,用琐碎的事情把她一天时间全部排满,等到她空下来了,两个弟弟也睡了。既然要她养着两个男孩,她就不可能为人作嫁。
“主子总该给小格格们攒着才是,手这样松,往后好东西可就都收不住了。”玛瑙帮周婷拉了拉毯子,手里拿着玉捶给她捶腿:“就是要给,也得等爷回来了给。”
周婷伸出手指点一点玛瑙的额头:“你这丫头,这些东西就是现在给的大方,往后大妞二妞得的才多呢。”大格格属于历史遗留问题,现在这年纪也不可能再把性格扳回来了,不能回避只能做到最好,只要给了她的周婷就有办法叫胤禛知道,还是那句话,不能为人作嫁。
周婷还在给两个孩子喂奶,身条却已经瘦了下来,抬起手摸了摸脸:“夜里接着给我敷面。”只要胤禛不在草原上找个蒙古小妾,那肯定是饿了三四个月了,她抿着嘴一笑,回来那天按着规矩女人们都要去接他,恐怕那时候又是姹紫嫣红开遍了,但他总要先来看看孩子,进了正院,就别想着出去。
周婷苦中作乐,脑补了盘丝洞和唐僧肉,她就是那张着血盆大口吐丝的蜘蛛精,脸上带着轻笑,珍珠拿了糕点过来见到了就问:“主子想什么好事儿呢?刚碧玉问我,主子夜里想吃些什么。”
“我想吃口清淡的,就酸汁黄瓜片吧。”
两人虽不在一处,心思却都转在了一起,等胤禛风尘仆仆的到家见到一屋子妾室的时候,那眼睛直勾勾的就定在周婷的身上。
菊纹浅金掐丝外袍把腰掐得细细的,三个多月不见原先的细身条又回来了,就跟换了个新人似的,胤禛脑子里那个大肚婆的形象一下子换上了现在这付软腰细步款款走来,笑吟吟的递茶过去的样子,那些或没长开或已老去妾室一下子都成了布景板。
“先用些茶吧。”周婷抬手把盖盅递过去,手背一蹭轻拂过胤禛的手,脸上还笑得大方:“该摆了宴的,李侧福晋的身子也好了,她也想要见一见爷呢?”李氏是被胤禛禁的足,没他吩咐是出不来的。
胤禛的心思却不在这上头,凑得近了身上就是一股原来熟悉的玫瑰花香味,胤禛身子一热,眼神也跟着热切起来,接过周婷手里的杯子啜了一口:“今日不必了,我先去看看孩子。”
原本还带着期待急于表现的小妾们一下子都失望起来,府里所有的孩子都在正院里呢,她们的想法跟周婷一样,进去了,哪里还能出得来。
周婷微微一笑点点头:“想是爷累了,天色也已经不早了,你们都回各自的院子吧。”
钮祜禄氏不甘心地咬着嘴唇排在后面,还没轮到她说话,周婷和胤禛就一同去了正院。看孩子不过是个幌子,胤禛是真的急了,肉到了嘴边吃不着比空想着更让人难受。
他按捺着看过了几个孩子,又用过了晚膳,直等到周婷洗完澡出来,一入内室就被他按倒在炕上起不来了。
周婷还要嗔他:“头发还湿着呢。”
乌苏嬷嬷一把拦下了两个要进去给周婷烘头发的丫头,摆摆手把她们都带了出去,屋门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