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才略笑了笑,然后又摇了摇头。
“已经五年了,沈先生,我早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那个田晓辞了,”他的语气很平静,没有任何情绪一般,只是简单地陈述:“你我算得上初见,彼此并不了解,说追求未免鲁莽了,不像您的作风。”
是啊,已经五年了,人的一生才有几个五年?可沈清川却已失去田晓辞五年了。
他不想再多浪费哪怕只是一天。
他心里亦烧着一团暗火,一直以来都被刻意压制着。
可田晓辞是风,是油,是催化剂,随着他的到来,那点暗火再也无法压抑,它轰然炸裂,火势冲天,再不可挡。
“是,五年了,可我却依然爱着你,从未变过。”沈清川握着田晓辞肩膀的手用力到指节泛白,却浑然不觉,而田晓辞抬眸看着他,也仿佛完全感觉不到痛。
直到此刻,亲耳听到他说爱他,宁安之前告诉他的那些飘飘渺渺浮在半空的话才变的真实起来。
可却依然难掩震惊。
酸,痛,甜,慌,还有委屈愤恨与喜悦……,丝丝缕缕缚住了他的心脏。
他的唇瓣微微张开,呈现出一点惊讶的弧度,雪白的牙齿和鲜红的舌尖毫不设防地闯入沈清川的眼帘,让他的心跳加快,呼吸炙热,双手更加用力。
他说出来了,终于说出来了,像他嫉妒的那些人一样,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他面前向他说爱了。
他感觉幸福又沧桑,一颗心像炸开了,酸甜苦辣咸搅成一团。
那团火烧了五年,烧的他五脏俱焚,无法忍耐。
他看着他樱花般的唇瓣,嗓音轻而哑,像在梦中呢喃自语一般:“我爱你,田晓辞,五年了,我一直在努力,努力让自己变成一个可以让你托付和依赖的人,我追求你不是为了别的,是想和你过一辈子,想和你共建家庭,和你拥有婚姻,想和你共享一切。”
他说:“田晓辞,我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只和你一个人在一起,可以吗?”
他又说:“五年了,我从来都在你身边,只是你没有看到而已,你每一个生日我都去看了你,只是你从不要我……”
他的眼眶发红了,微微抬起头来,想起那一支支无人肯要的,被丢弃的。
田晓辞愣住了,家庭,婚姻,共享,,一辈子,只和你一个人在一起……
每一个词汇和短句都吸引着他,让他向往着迷,可又异常残酷。
他的眼睫微微颤抖,沉默着一言不发。
片刻后,他还是偏开了头,将目光从沈清川脸上移开,看向他按在自己肩头的手背。
那些东西对他来说太奢侈了,他不敢想。
想了却得不到的话,会变的更痛苦。
他很爱很爱沈清川,这么多年了,他从没向任何人说过,连他母亲都不知道。
他的所有的改变,快乐和悲伤,其实都在心里跟沈清川分享过。
他的爱,孤独又卑微,存在在见不得光的地方。
在过去,他一直以为他只是把他当个小玩意儿养着玩,也一直以为他有合适的结婚对象……
所以就算爱他,他也没想过再回到他的身边去。
现在忽然有人告诉他,他的爱可以见光了。
他心里不是不惊喜不感动的,甚至甜蜜到将近窒息,可是也同样恐怖到将近窒息。
沈清川告诉他,他为他改变了。
可当年他喜欢他,依赖他时,他将他往外推的所有记忆,都让他太痛苦也太害怕了。
他现在很坚强,也有了自己的盔甲,可恰恰因为这样,让他内心更害怕那所谓的爱会融了他好不容易才建立的盔甲,那会让他像过去一样,露出鲜嫩的软肉来,任人伤害欺凌。
他从片刻迷梦中清醒,轻轻摇了摇头。
只是还没等他说话,沈清川便制止了他,他按着他,催眠一般告诉他:“我只是想追求你,没有逼你一定要和我在一起,你给我一次机会。”
田晓辞沉默着偏过头去,抿紧了唇,是他惯常的拒绝姿态。
沈清川抓着他的手腕,将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处:“田晓辞,我这里也很疼,和你那天一样疼。”
田晓辞的眼眶骤然发烫,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曾经有多疼过,只是再疼也没有将人疼死,而沈清川要远比他更加坚强。
但他终究还是舍不得沈清川那么疼。
掌心下的心脏跳得快而有力,像是在急切地催促着他的答案,不停敲打着他的手心。
“其实我们不一定合适,”他轻声说:“你想试的话就试试吧,不合适的话放弃便好,我没有关系。”
沈清川先是惊喜起来,继而又因为他那句“我没有关系”而心疼的抽搐起来。
他一时分不清是悲是喜,只是抿着唇看着田晓辞,眸子里带着缕隐痛。
他的眼神有隐藏不住的贪婪,也想低头亲吻他,但又怕会吓到他,只好生生地忍了下来。
空气安静下来,他们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不知从哪里传来了细微的歌声:
“……
爱你每个结痂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