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近熙足足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他想过她会送他什么样的成人礼, 想过很多, 却唯独没想到她会送他一幢别墅。他欣喜于她对他的重视的同时却又难受得紧, 他与她之间的差距真真切切地被撕裂、被赤.裸.裸地呈现在面前。
现在的他根本没有资格站在她身边, 甚至还需要她的保护、照顾。
燕近熙沉默了太久, 沧涴微蹙起眉心问道:“怎么了?不喜欢吗?”
“我很喜欢, 涴涴姐。”燕近熙在沧涴疑惑的目光中骤然回过神,唇角勾起一道浅浅的弧度, 状似不经意地勾住了沧涴的手, “我们一起进去看看好吗?”
燕近熙的脸色明显的不对劲,沧涴提议道:“你要是觉得累了,我就先送你回学校, 不急于这一时。”
“我不累。”燕近熙牵着沧涴的手,在她没注意到间就与她十指相扣, 带着她往别墅里面走, “我很想看你送我的成人礼。”
“好。”沧涴拗不过燕近熙,跟着他走进了别墅。
别墅的室内风格和外型无比契合, 以黑白为基色的调色显得简洁干净。
沧涴跟燕近熙转了别墅一圈后在客厅上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安槿办事一向有条不紊,知道沧涴和燕近熙今天可能要来别墅, 她一早就让人清扫了整个室内,故而现在别墅现在虽然还没正式装修,倒也能容人短暂的休息。
沧涴慵懒地靠坐在沙发上,声音已经有些倦意:“到底是你将来自己要住的地方,我没有事先帮你完全决定它应该是什么样子。我让安槿请了设计师, 过几天他会来找你,你把对别墅的要求告诉他,他会根据你的喜好对别墅进行设计。”
“谢谢涴涴姐,我很喜欢。”燕近熙抿唇,怕沧涴不高兴,他又坚定地重复了一遍,“真的非常喜欢。”喜欢她对他的重视。
“你喜欢就好。”
燕近熙坐在沧涴身侧,眼里的神情无比认真,深棕色的眼眸里满是她的倒影。有那么一刻,沧涴想到了无雪,她鬼使神差般坐直身体,抬起手抚上了燕近熙的侧脸。
沧涴温热的手心轻触在燕近熙的脸颊。燕近熙在感受到脸侧那温热时只觉得不敢置信,隔得那么近,近到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攫取她的气息;近到她的发丝轻拂过他的脸侧,而她却似乎没有察觉到两人到底有多近一般,甚至轻垂下眼睑看向他。
他渐渐地手足无措起来,他与她不是没有这么靠近过,只是每次靠近都是他千方百计地设计而来。也许是为了避嫌,在他十六岁之后,她已经很少这么主动地靠近过。
待看见燕近熙诧异的神情时沧涴方才察觉自己失态了,燕近熙不是无雪,她怎么会想到无雪,大概是太累了,沧涴失笑。在燕近熙越发晦暗的眼神中,沧涴指尖缓缓摩挲在他脸侧,温声道:“你都这么大了。”
她第一次见燕近熙时,他不过才十二岁,还学不会伪装,远没有现在的清隽温和;也许是年幼时在孤儿院被欺凌得太狠,那时的他更像是一只满身是刺的刺猬,谁一靠近就扎伤谁,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阴狠劲儿。
也许也就是因为这股阴狠的劲儿,尽管燕近熙是孤儿院中长相最为精致的,而且也是同龄人最聪明的,却没人愿意领养他。
燕近熙声音微哑附和道:“是啊,我已经长大了。”
说话间,他的目光紧紧锁着近在咫尺的人,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可惜,无论他如何仔细,也无法从她的眼中窥探出半分除了欣慰之外的神情。
燕近熙微垂下眼睑,遮住了眼底几欲癫狂的偏执神色,她又不是他,怎么可能会对几乎算是自己养大的孩子怀有不该有的心思。她不过是纯粹地为他长大成人而感到欣慰罢了。
沧涴收回手,轻轻缓缓地笑着:“我的近熙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这样,我也能稍稍放心一些了。”
脸侧的温度消失,燕近熙的心蓦然空落。
沧涴疲倦地揉了揉眉心就要站起身:“今天很晚了,我送你回学校。”
沧涴眼底的倦意太明显,燕近熙困住了沧涴欲要站起来的身体:“涴涴姐,我们休息些时间再离开?”他站起身往楼上走去,“我记得楼上有一套茶具,我去取下来煮茶。”
燕近熙离开得很快,像是要掩饰些什么似的。燕近熙离开后,沧涴整个人陷在沙发里,微阖上眼假寐。
——
燕近熙很快地取了茶具,煮好茶端来客厅。安静的客厅内,沧涴似乎已经睡着了,一只手支着头,双眼轻阖,呼吸声轻缓,燕近熙把茶搁在她面前的茶几上,试探着唤了一句:“涴涴姐?”
沉睡的人没有半分醒来的迹象。
燕近熙在沧涴身边坐下,复又唤了一声沧涴,她却依旧安然的睡着,似乎是累极了。
明亮的灯光下,那人阖上了平日里清冷的眼眸,显得安静而美好。
燕近熙专注的目光渐渐染上偏执与炙热,他捏紧了掌心,极具侵略性的目光肆意地描摹着面前的人的轮廓。
半晌,他复又松开捏紧的手,整个身体骤然绷紧,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抚上沉睡着的人的脸颊,灼热的目光渐渐变得晦暗,也只有在她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