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逃跑?”巷弄之中那个军官问商震。
“我现在不是在逃跑吗?”商震诧异。
“你这叫突围好不?”那军官气道。
“哦。”商震应了一声,“我的人在那头。”
是的,人家说的对,他现在是往日军进攻的方向去,那叫突围,往西面北面跑那才叫逃跑呢,而他所说的“那头”当然是指如果不出意料的话,王老帽他们是从东面的太平门出去的
“你们为啥不逃跑?”商震。
“江上无船,不如一搏!”那军官回答道。
商震再次“哦”了一声,只不过这回那个“哦”用的却是升调,他还真就不知道长江上无船。
“我还以为宪兵都不怕死呢!”只是商震没有回说什么,可是白展却在旁边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
“嗯?”白展这话可就噎人了,当时那军官的脸色就撂了下来。
白展对宪兵可没有什么好印象,想当初他可是被宪兵当成日军细作给抓起来的,然后就被宪兵一顿好揍,虽然说根本就没有什么大伤可那皮肉之痛也痛啊!
“怎么滴?想和我翻脸?我可是你们的救命恩人!”白展并不怕那军官翻脸,他在挑衅之前把怎么应对对方那都想好了。
虽然说先前是商震和于作龙开枪打死的操控那门平射炮的日军,可是白展量这个军官也看不到是谁开的枪,所以,他就是这群宪兵的救命恩人!并且他也绝不担心商震会把自己给供出去,毕竟商震那可是自己人。
那个军官又被白展给拿捏住了。
军人多是直肠子,在战场上那是真刀真枪与敌人干的,论起打嘴仗来他又怎么可能是象白展这样的,整日价的在市井之中厮混打滚的人的对手?
商震转头瞪了白展一眼刚想说点什么来缓解下那个军官的尴尬,可这时他们就再次听到了炮声。
他们所有人下意识的转头望远,只是身旁的楼房却挡住了他们的视线,不过听那炮声正应当是先前这些被商震救下来的官兵藏身的所在。
商震也只是把日军的炮手给打死了,可是日军的那门直射炮却依旧还在的,日军当然可以再派人上去操控。
“快走吧,慢了且不说能不能出这南京城,等小鬼子一合围,咱们出了南京城也没用了!”商震说道。
商震这么一说,那些士兵便都看向了那个军官。
本来他们所有人已是心存死志的,可是现在商震却又把他们的心给说活了。
可纵是再心活,这些士兵也只能听自己的长官的而不是听商震这一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东北军士兵的。
而这种情况,其实也就是一支军队有建制和无建制的区别了。
那个军官沉吟不语,而商震却如何不知道这个军官在想什么呢,商震便又补充道:“别以为从东面逃出去那么容易,杀的鬼子说不定比你们守阵地杀得更多。”
中国佛教里的禅宗有一个词叫作“直指人心”。
而现在商震所补充的这句话那也就是直指人心了,商震却是直接就说中了这个军官的心思。
别管说他们这些现在聚在一起的中国官兵是突围还是逃跑,可那也是战斗,这种战斗杀死的日军还真未必就比守阵地杀死的日军少,或者说,那要是能冲出去都是万幸了。
关于是打阵地战还是运动战或者说游击战的争论,商震这个老兵所经历的已经足够多了,他就怕碰到那种犯拧的人,就以为守阵地才是打鬼子,所以他就打预防针般的先给这个军官来了一“针”。
终究那个军官还是被商震说动了,他沉默的挥了一下手,于是他们这一群人便在巷弄之中向前穿行而去。
一个小时后,天色已是渐黑下来,而这时商震他们这一群人领路的就已经变成白展了。
白展终究还是熟悉南京城的街道布局的,甚至他比那个军官所带的宪兵还熟。
至于商震,别看他手中有南京城的城市区划图,可是大白天的时候他还需要看看街牌啥的,而到了现在那就更是两眼一抹黑了。
南京曾经,好吧,也只能用“曾经”了,南京曾经是中华民国的首都,虽然说比不上那上海的十里洋场,可是却也有着秦淮河边的灯红酒绿,虽然说时下南京城里的百姓已经被疏散出去了一部份,可是那城市的规模还在。
后世形容一座大城市那是钢筋水泥的丛林,而时下的南京虽然没有那么多的钢筋水泥的建筑,可是那房屋却也是鳞次栉比。
商震他们三个随着那些溃兵往回跑时跑的是主街,那自然是溜光大道宽又阔,而这回日军已经冲上主街了,他们便也只能迂回前进,如此一来他们又怎么可能快得起来?
商震自始至终都和白展跑在了前面,这倒不是说他愿意当尖兵,而是因为他实在是不想让身后的这些宪兵贸然开枪与日军发生战斗。
到了现在,商震就是反悔想往长江方向的城门退却都已经不可能了,他又不想和日军打起来那自然是见到前方有日军的影子那是能躲就躲。
只是,他却不想想,现在日军已经攻破了那南京城的城门,侵略者已是长驱直入,而守军敢于抵抗的那也只是寥寥,这是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