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咋不说话?谁再讲讲。”战争给人们带来的伤痛,可是王老帽非要把人家的伤疤揭开头,头两个士兵讲完了,剩下的士兵就不吭声了。
只是中国人南北西东秉性各有不同,虽然王老帽劝人家说,可是人家并不回应他也不说。
王老帽扫视了下剩下的那几个溃兵,他便从自己的兜里摸出半盒香烟来。
“烟酒不分家,有抽烟的吗?来一只一抽解千愁,咱们再唠唠小嗑,好歹我们也是你们的救命恩人哪。”王老帽循循善诱。
只是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现在这么一说,却是把东北人的优点与缺点全都暴露无遗。
说东北人的优点,东北人性格粗犷豁达。
说和一群人在一起,他兜里有烟,绝对不会说自己抠抠搜搜的从兜里摸出一根烟来自己抽,那绝对会发上一轮的。
再比如说到外边吃饭,要么你请我,要么我请你,说两个人AA制吃饭,东北人没这习惯。
而东北人的缺点呢,那就是说话爱耍贫嘴,并且一个个的还自我感觉良好。
可问题是你自己觉得自己表现很好,可是人家却未必觉得你好,反而觉得你唠叨呢!
而这时王老帽把烟拿出来了,要给大家发烟。
那溃兵中有两个士兵摆手示意不会抽,倒是有另外两名士兵把烟接了过去,王老帽便又殷勤地用打火机给那两位士兵把烟点着。
而这时他的嘴里依旧不闲着:“看看!扒拉火的,小鬼子的打火机,我在战场上缴获的。”他说话时不乏得意的语气。
所谓扒拉火的打火机,指的就是火机上面有块火石,里面是装汽油的,用手扒啦上面的那个小圆轮和火石产生摩擦,产生火星就把汽油点着了。
王老帽在其中一名士兵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又把烟气吐出来之后,便又说道:“说说吧!”
这个士兵自然也是年轻的,二十出头的样子,他看着王老帽那殷勤的样子便笑了,王老帽便也跟着笑。
可是随即那个士兵就正色说道:“谢谢大哥的烟,可是我真没什么可说的!”
就包括商震他们这些人,谁曾想到王老帽“孝敬”人家两只烟却弄出这么个结果来,真是大出所料啊!
虽然说煤油灯光昏暗,可是商震他们也能想到,王老帽这回耍砸了让人家给涮了,估计此时无比尴尬的他正在心里说“我艹呢”!
可以,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惊喜的说了一声:“你们是第8师的?”
“嗯?”那个正抽着烟的士兵便看了过来。
刚刚他把王老帽涮了一把,眼角里含着淡淡的笑意,可是现在却愣了,因为他从问话人的口音中听出了乡音。
“我也是8师的,我叫何湘才,是三团二营一连的。”说话的人正是加入商震他们这伙的何湘才。
“哎呀妈呀,真不容易,咱们8师竟然又多了一个活的!”这时那个本是惜字如金的士兵便站了起来。
毫无疑问,何湘才猜对了,这名士兵也是8师的,那言语里的意思已经自承是8师个人了。
而到了此时,商震和王老帽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个涮了王老帽的士兵竟然和何湘才是老乡,换言之,他们也是杂牌军之一,只不过商震他们是东北军,而这个士兵与何湘才一样,却是湘军的。
淞沪会战之所以叫会战,那是因为参战部队很多,各部队翻号自然是不同,象商震王老帽他们这样在下面作战的官兵,根本就不可能搞清哪个番号是哪个系的?
东北话里讲“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在这种全国各系部队都有参与的淞沪战场上,两个老乡碰到了一起,那绝对是劫后余生。
这回好了,不用王老帽去问了,何湘才与那个士兵两个人就吧拉吧拉的开始说起各自经历来。
“我出去的那天晚上,我们连分成了两拨打反击,我是在第二拨。
第一拨的人冲上去之后,枪声响了得有一个来小时,然后就没动静了。
我们第二拨的人再上去的时候,就是接着和日军拼刺刀打肉搏战。
我当时和一个日本鬼子摔到了一起,当时仗打乱套了,枪也打没了,我们两个掉到一个深坑里,就在那互相掐脖子。
最后很幸运我把那个家伙掐死了。
可是那个坑还挺深的,我也不敢往上爬,这要是爬上去,一枪托就把我再从上面削下去,那我就没戏了。
我就听着上面日本鬼子在说话,估计咱们的人又失败了,日本鬼子在打扫战场。”这是何湘才的讲述。
商震他们自然好奇的听着。
虽然说何湘才跟他们在一起也有几天了,可是何湘才的嘴也很严,从来不提自己打仗的事情,这还是商震他们头一回听何湘才讲述自己的经历。
“那你后来是怎么出来的呢?”这时那个士兵就好奇的问出了商震他们共同的疑问。
“那些日本鬼子可能是嫌咱们弟兄的尸体碍事,他们就把那些尸体往那个大坑里头扔!”何湘才回答。
何湘才说道这里,旁听者们先是为何湘才感到庆幸,可是随即脸色就变了。
他们为何湘才感到庆幸,那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