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近黄昏的时候,西方终于出现了一抹亮光,随后那太阳竟然出来了。
天空中依旧有云彩,于是在那云彩的遮挡之下,天空变得绮丽起来。
在那没有枪炮声没有中日双方活动的地方,积水坑由于那阳光的照射便也如同天空一个颜色,也同样给人一种绮丽的迷幻。
“要是没有战争该多好,咱们还可以在东北老家吃着猪肉炖酸菜,吃着杀猪菜,吃着蘸酱菜。”一个高级军官低声感叹了一句。
于是围绕在他周围的那些官兵便把目光投向了北方,那里有遥远的家乡,那里有婆婆丁,有苦碟子,有漫山遍野的大豆高粱。
儿时梦想仗剑走天涯,可是人长大了真的就离开家乡后,才发现家乡是那么的美好,才发现那里才是自己的根。
所有人都沉浸在那种憧憬之中,可是很快不远处的枪炮声就把他们再次惊醒。
有一发炮弹打偏了,就落在离他们不远的一个本是水平如镜的水洼里。
就在那轰然的爆炸声中,所有人这才意识到那所谓的水平如镜的绮丽其实里面已经注满了东北军官兵的血。
“军长,咱们还是走吧!”这时,那个高级军官的参谋长劝道。
于是东北军,第六十七军军长吴克用终是转身往松原县城走去。
而这时围绕在他身边的人已经不足百人了。一个年轻的士兵成为这些卫兵的头,他是商震,只因为原警卫连长雷亮阵亡了,商震也只能临时受命。
商震给自己身边的人使了一个眼色,于是便有士兵士兵们往前去了,但是更多的还是跟在了军长吴克用的身后。
在这次战斗之前,吴克用曾经说过,营团长打没了,那就师旅长上!师旅长打没了,那就他这个军长上!
而在军长亲自冲锋陷阵之前,还有一批人必须先上,而这批人就是军长的卫兵!
商震之所以示意士兵要把军长吴克用围起来,那当然是害怕有战场上的流弹飞过来。
正因为商震的心思放在了吴克用身上,他并没有注意到,就在他的人跟随吴克用往回走去时,有四个人却留了下来,那四个人是小簸箕、侯看山、关铁斗和仇波
他们四个人就趴在原地,看着商震他们保护着吴克用离开。
而当商他们真的走远了的时候,这四个人便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却是站了起来,哈着腰向前线走去。
他们四个之所以要留下来,那是王老帽给了他们任务。
王老帽要求他们到前面的战壕去,尽量寻找到他们送出去的盒子炮,尤其是商震的那把二十响。
有一种中国古人的文言文说法叫作“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而换成东北人的说法就叫作“打仗要有趁手的家伙什儿”!
仇波他们四个人走得很小心,毕竟前方战斗在继续。
他们现在相信了王老帽的说法,有时活着真的是靠运气。
雷亮的警卫连上去之后,最后回来的也只有20多人,而如果当时上的是他们,天知道又会剩几个人回来。
正因为战争如此残酷啊,那些活下来的老兵当真正进入和平时期之后在退伍之后就隐姓埋名了。
他们经历了最残酷的生死,一切已经看淡,而看不见的就是有多少个兄弟在自己面前死去。
他们会认为那些兄弟是替自己死的,自己活下来也只是幸运。
所以他们把自己人生的底线设置为活着就好。
仇波他们四个一直往前面的那片树林里走。
先前雷亮带着人随同那些撤回的官兵奔赴前线时,他们可是一直在后面瞅着呢,至少在到达那片树林之前是没有士兵中枪倒下的,那么他们自然也“捡”不到送出去的盒子炮。
而就在他们四个进入到了那片树林之后没一会儿,他们便看到了倒在树林中阵亡的官兵。
人终究是有适应性的,死人见得多了,在尸山血海之中也变得麻木起来。
仇波他们四个不再关注与自己一样的东北军官兵阵亡的样子,他们只是专心致志的寻枪。
没过一会儿他们三个真的就捡回了五只盒子炮,而这5支盒子炮,无一例外的枪膛里都没有子弹了。
他们把五只盒子炮用绑腿绑在一起由关铁斗拎着继续向前。
而他们再往前走了30多米时便看到了树林中的散兵坑,正有数十名东北军兵或者躲在树后,或者躲在那有着积水的散兵坑里。
“你们上来嘎哈?”有士兵低声问道,而这时他们就注意到了关铁斗拿手中拎着的那几只盒子炮。
“保护军长没有武器怎么成?我们来找盒子炮的。”仇波低声回答,他也只能这样回答。
“弟兄们都帮找找!”那个士兵招呼道,然后就又对仇波说道,“你们几个趴下来,对面小鬼子的枪法准着呢,都特么的是专门打脑袋的!”
仇波他们当然知道日军的枪法准,于是三个人都趴了下来,而那些官兵便开始向四周眨摸帮他们找枪。
“谢谢兄弟,你也是警卫连的?”仇波跟那个主动搭话的士兵说道。
“我不是警卫连的,警卫连已经伤亡差不多了,还活着的都回去了。”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