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三意识到不对, 已经晚了。
倒不是怕被她扎, 自己媳妇儿扎扎有什么，而是……他一眼不眨地望着她, 眼里墨色涌动：“小晚，让我抱抱。”
魂牵梦萦的人就在跟前，还不能碰的话, 他会死的。
“好啊。”林晚照答应得很爽快, 抬手关上盒子, 很顺从在他面前坐下来, 一双星星眼望着他：“抱吧。”
搞半天，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杜老三啼笑皆非, 他要能动的话，她还能安好地站在那里？
刚进屋就想抱她，结果被她一针给放倒，醒来就已经躺在榻上, 变成了刺猬。
形势比人强，他低声哀求道：“你抱抱我, 就一下，好不好？”
“不好, 大丈夫怎么能出尔反尔。我都答应给你抱了，是你自己不抱的。”
林晚照义正词严地拒绝了, 她站起来就走：“既然不抱，那我就走了哈。”
杜老三急忙出口叫住她：“等等。”
林晚照停下脚，回头看去：“大当家还有什么吩咐？”
杜老三想起李元尧传授他的经验, 使出哀兵之计：“我还没用晚饭，你让花婶儿给我做些吃的。”
这个时候，就不奢望她亲自动手了。
林晚照闻言笑了，回到他跟前弯下腰来，在他耳边吹气：“不如吃些别的？”
夏天本就穿着薄，随着她一俯身，大片风景撞入眼帘。
杜老三瞳孔猛然一缩，声音嘶哑得不像从自己喉咙里发出来的：“吃……什么？”
林晚照挑眉一笑：“你说呢？”
那纤纤十指抚上衣襟，杜老三脑子轰地一声，全身血液向上下两头流窜，眼里火苗乱窜。
呼吸瞬间变粗，他出声催促道：“乖，把针拔了。”
闻言林晚照看似脱衣裳的手往里一紧，把自己严严实实地地裹住，打了个哈欠站起来。
“我累了，明日吧。”她说着就往外走。
杜老三懵了：“……”
明白过来，她从头到尾都只是想要折磨他时，她已经走出好几步，忙叫住她：“小晚，这样会出人命的。”
林晚照头也不回的说：“大当家身经百战尚且毫发无伤，我一个弱小女子能奈你何？你太高看我了。”
杜老三哭笑不得：“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林晚照答得干脆：“我不知道。”
杜老三长长地叹了口气，明白今天她是不可能让自己如愿了。只得退而求其次：“我还没用晚饭，你给我做些吃的吧，煮面就好。”
他不说还好，一说面，林晚照便想起他如何在房顶上看着自己黯然神伤，也不露面的事来。
她脊背一凛，声音冷下来：“对不住得很，我可不想再煮面喂猪。”
说完，她转过头来，唇角一勾，笑容里恶意满满：“当然，有的是人愿意。烦请大当家等着，我这就去请……”
“不用了。”杜老三吓得急忙打断她。
要是让花婶儿进来看到他这个样子，那他大当家的威严何在？
他只是这样看着她，闻着她身上熟悉的馨香，就能有反应，更别说刚她还故意使坏地引诱他。
林晚照收了笑，恢复了冷漠：“大当家自己不吃，那就算了。”
她伸手拿过架子上的衣裳往门口走去，杜老三一见，脸色变了。
天早已经黑尽，而这院子就三间睡房，薛飞一间，花婶儿和茂茂一间，剩下的就是这一间。
杜老三：“你去哪里？”
林晚照抬手拉门：“当然是睡觉。”
“就在这里睡。”杜老三说完意识到语气不对，软下来，恳求道：“我发誓，只你不愿意，我不动你就是。”
林晚照戏谑道：“你倒是想动，能动么。”
杜老三苦笑：“那你还担心什么。”
“我什么都不担心。”林晚照侧头看过来，冰冷的目光没有一丝温度。
尔后，用同样没有温度的声音说：“人得有自知之明，既然你不想和我同处一室，我何苦留在这里讨嫌。”
她的眼神和声音，犹如大冬天里的一桶冰水，朝杜老三兜头淋下，瞬间将所有想法冲刷得一干二净。
杜老三下意识否认道：“我没有，别……”
“砰！”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房门一开一合，屋里那还有林晚照的身影。
他望着紧闭的房门，许久唇边漾起一抹苦笑，这一次比他想象似乎还要难以过关。
不，不是似乎，是确定。
杜老三可以肯定，眼下只是开胃小菜，等京城的事结束后，他的硬仗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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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照没有去厨房，也没有去花婶儿的房间凑合，径自朝池塘边的柳树走去，在躺椅上坐下，失神地望着天机。
月明星稀，一轮圆月高挂在空中，背后深蓝色的天空像一块漫无边际的丝绒幕布。
而他们，就像是幕前的小丑。
她想起了在青峰寨的那一夜，也是这样好的月色，杜老三坐在小院里不愿离去，佯装喝醉将她抱在怀里。
她推不开他，只能任由他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