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不择言的那些话。
江家父母都担心地看着他,欲言又止。
江海平静得过分,像是一潭死水:
“我没事。你们不要去打扰她。”
他想,她暂时应该是不想看到他和家里人的。
他都这么说了,江家其他人自然也是不敢擅作主张的。
*
江家人没有因为离婚的事来找宋阮阮,秦安平的父亲却先来了。
就在离婚的当天下午,当时已经下班了,他的秘书却突然来到宋阮阮住的宿舍,说他有事情要找她谈谈。
宋阮阮敲门进了秦安平父亲的办公室,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秦叔叔,你找我?”
“坐吧。”
宋阮阮依言在办公桌对面的位置坐下。
秦安平的父亲开门见山道:
“小宋,今天我叫你来主要是听说了一件事,你和那个江海离婚了?”
宋阮阮心里感叹,如今的社会人与人之间关系密切,真的是没有秘密可言,消息传播得真快。
“对。”
“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跟我们商量一下。”秦安平的父亲带了些责备的语气,“你知不知道,你在如今的情况下跟他离婚,外面的人会怎么传?这些流言蜚语都是小事,关键是这几天省报采访的人就要来了!”
“我听说那江海一直是个刺头,你这个时候离婚,万一惹怒了他,让他跑到省报记者面前告状,说你一考上大学,就抛弃了在农村的丈夫,到时候事情该怎么收场?要是处理不好闹大了,甚至有可能影响你入学!”
宋阮阮没想到秦安平的父亲竟然会叫她来说这件事。
“不会的,他不会这样做!”
她下意识反驳道。
“你就这么相信他的人品?”
面对秦安平父亲的质疑,宋阮阮自己也愣住了。
是啊,她为什么会这么肯定呢。
她明明是因为防备江海会阻挠她上大学才坚决要此时离婚的,可为什么当别人怀疑他会做出这种卑鄙的事情时,她会如此坚决地反驳。
“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下意识相信他。
秦安平父亲打量着她的神情,见她似乎很迷茫的样子,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儿子如此迷恋这个女孩,做家长的是真没办法。好在这女孩子也算优秀,除了多了个婚史,也没哪里不好了。
“算了,我已经叮嘱了办手续的干事别把这事往外说了。到时候我会密切注意记者和哪些人接触,要是有不对的言论风向,也会尽量帮你处理。事已至此,你也别太担心,和安平一起,好好把入学的各种手续给办了。”
“谢谢秦叔叔!”
宋阮阮感激地道。
这份人情,有机会她一定会还给秦家。
*
六天后,省报的记者果然是来了。
这种时候,人员流通并不是那么自由。记者从省城来,又是官方机构,自然是要先和县里接洽,然后再到公社,大队,由组织上派人带着,才能去见宋阮阮的。
这么一套流程下来,再加上路途上的耽误,记者到达连坪公社的时候,都已经是上午十一点了。
为了给省报的记者留下好印象,县里专门派了运输队的一辆小卡车将人送到连坪公社。
难得有卡车来公社,上面又下来一个穿着长呢子大衣,挂着相机,一看就文质彬彬的年轻人,到公社办事的群众以及公社的干事们,都跟着凑上来看热闹。
已经接到上面电话通知的秦书记也和下属们一起上来迎接。
“这是省报的张记者,专门来采访宋阮阮同学的。”县城来的同志跟双方介绍道。
“记者同志,欢迎来到连坪公社!”
秦书记热情地上前与记者握手。
看热闹的众人这才知道这个年轻人的身份。
“原来这个就是省报的记者!”
“省城来的年轻人就是不一样啊,瞧瞧这穿着打扮多体面啊,跟电影里的人似的!”
“宋阮阮可真是光荣啊,马上就要上省报了!”
“谁叫人家脑袋瓜子聪明呢,考了状元!”
“多亏了她给的资料,我家孩子也考上了市里的石油大学!这么好的人,该有这份福报!”
省报来的记者听到围观群众的议论,顿时有些感兴趣,即兴就采访起了那位说话的大婶:
“大婶,你说宋阮阮同学给了你资料,让你家孩子也考上了大学,这是怎么回事,可以跟我说说吗?”
刚才还讨论得欢实的大婶,面对记者,顿时就结巴起来。
秦书记挂着笑着走上前来,对记者道:
“张记者,还是让我来说吧,这宋阮阮同学非常热爱学习,而且乐于助人,高考前夕,她把自己平时整理的笔记无私地分享出来,给公社所有参加考试的同学一起参阅。正是因为她的这种无私的行为,咱们公社才能在这次高考中创造如此辉煌的成绩!”
“对对对,宋阮阮可是我家的大恩人,要是没有她,我儿子肯定考不上大学!我都听说了,这次考试可难考了,就咱们公社进的人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