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到脚都被扒光了,尊严扔到了地上,任人踩踏。
吴丽婉轻叹了口气说:“你跟宏武的事我早就知道,别担心,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我跟宏武是娃娃亲,结婚七年,却因为身体问题不能为他生儿育女……我公公和我爸是拜把的兄弟,说死不许我们俩离婚,宏武又是个孝顺儿子,老爷子的话,他必须得听。宏武虽然是副总,但老爷子管得严,他手里没有大额资金的处置权利,也是领薪水过日子的人……小莫,委屈你了,这钱,算是我替他补偿你。”
眼前阵阵发黑,莫一凡用力撑住门框,艰难地问:“你到底……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吴丽婉轻轻别过耳边的碎发,踌躇片刻说:“孩子留下,你,离开这里。”
“不可能!”莫一凡脱口而出。
“别说的那么绝对,小莫,你还年轻,很多事,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吴丽婉用惋惜地目光看着他,“这事若是让老爷子知道,怕是要气死,到时候让宏武背上不忠不孝不义之名,他还怎么抬头做人?这会毁了他的。”
“孩子我自己养!用不着你们施舍!”
“靠什么养?卖画么?你知不知道一个新人想要在艺术界混出头,需要多强大的资源在背后运作?”
“——”
站起身,吴丽婉走到他旁边,轻轻拍拍他的胳膊,语重心长地劝道:“小莫,你我都是被命运束缚住的人,我是没机会挣脱了,可你不一样……说到底这也是宏武的孩子,我保证一定会像亲生的那样来养育……所以,为了孩子的将来,你必须早作打算。”
莫一凡退后半步,拉开彼此间的距离,咬牙说道:“除非冷宏武亲口说他不爱我,否则我绝不会放弃!”
吴丽婉叹息道:“有些真相,还是不要去探寻的为好。”
说完,她冲莫一凡微微颌首致意,转身离开了公寓。等高跟鞋的声音消失在走廊尽头,莫一凡用力撞上房门,弓身跪坐到冰凉的地板之上。
他无法理解,如果这不是爱情,还会是什么呢?
接到莫一凡打来的电话时,冷宏武正在陪父亲喝茶,同时汇报公司里的工作。为避嫌,他起身走到阳台上去接电话。
“什么事?”他问。莫一凡知道他每周五都要回父母家里吃饭,从不会在这种时候打电话过来。
“回来。”莫一凡固执地要求他,“现在就回来,我需要你。”
冷宏武微微一愣,说:“我在我爸这呢,还有事情要谈。你怎么了?不舒服?”
“没有,就是想你了。”
“嗯……我明天有个午餐会,下午能抽空过去陪你一会。”
“不行!就现在!立刻!马上!”
“一凡,别那么不懂事!”
冷宏武的眉头深深皱起。自从怀孕之后莫一凡的性格变得越来越难以捉摸,他能理解这是激素紊乱的作用,可也希望对方能理解他的不易。
“你是不是从没爱过我!?”莫一凡的声音听上去近乎歇斯底里了。
“……”
冷宏武瞬间怔住,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这确实不是爱情,他自己心里很清楚。但面对那热情如火的怀抱,他又全无抵抗之力。然而他一直努力做一个称职的情人,尽最大可能的满足对方的要求,不知道为何今天莫一凡会爆发出如此激烈的情绪。
听不到回应,莫一凡的绝望顺着电磁信号狠狠凿入冷宏武的鼓膜——
“冷宏武,我恨你!”
电话“啪”地挂断,冷宏武再往回拨却提示无法接通,顿时心慌意乱起来。莫一凡有搞艺术的人的通病,那骨子里的不羁和骄傲使得冷宏武确信,他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都有可能。
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冷宏武驱车赶往他给莫一凡租的那间公寓。
昏迷了三天,莫一凡睁开眼后望着清冷的天花板,空白的思绪被手腕上的疼痛唤醒——
他摔了电话,跌跌撞撞地跑进厨房,毫不犹豫地在手腕上割下一刀。全心全意地付出却换不回半点真心,一切都只是假象,都是他的一厢情愿。他将尊严摔到地上任人肆意践踏,折损的羽翼令骄傲的雄鹰坠落深渊。那噬骨的不甘和疼痛,使得满腔的爱恋化作无穷的怨恨。
无比愤怒,却又无处宣泄。当时他唯一的念头就是报复,用最昂贵的代价让冷宏武悔恨终身。好像这样一来,他所付出的一切便有了价值。
然而那真的是太傻了。
见他醒了,冷宏武起身按下呼叫器,然后疲惫地搓着眼睛说:“一凡,算我求你,好好活着,别再干傻事了。”
滚烫的泪滴顺着眼角滑落,莫一凡别过头,轻声抽泣。没指望了,这份感情一开始就是他单方面的付出,那些对未来美好的幻想不过是海市蜃楼。
求而不得,心如刀割。
等医生走后,莫一凡抖着嘴唇挤出声音:“咱俩断了吧……宏武……我撑不下去了……”
冷宏武极为震惊:“说什么傻话,孩子——”
“孩子生下来你抱走,我不要……”莫一凡闭起眼,被单下的手死命地按住下腹——那细微的胎动正重重鞭笞着他的良知,“我没资格要他……我差点……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