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二二年, 夏。
俞衡和殷姜在香省举行了婚礼。
这场婚礼来了很多人, 一眼看去,密密麻麻的一片,他们脸上都带着笑容,就连一直没有和女儿接触过的明父明母,也都是高兴的模样。
唯独殷母和殷念。
穿着旗袍的殷母面无表情,而殷念满眼憎恨。
殷姜穿着雪白的婚服, 站在俞衡身边, 她今天很美,美得就连初春的第一朵桃花都未有她的三分颜色。
整个场上的人,目光都放在她的身上,眼神充满了惊艳。
殷姜身体僵硬, 有种想要后退逃跑的冲动。
身侧人的手轻轻的握住她的手,温声安抚她, “阿姜, 不要紧张。”
乐队弹奏起音乐,神父在红毯的尽头处致辞。
俞衡牵着殷姜的手缓缓往前面走去。
他的手很凉,他的声音也很轻, 在这一条红毯上, 他说了很多。
“阿姜,你知道吗,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
“你可能认为我只等你等了两年, 但我其实等你等了数不清的日日月月。”
“我不用看着你嫁给别人, 你现在嫁给了我。”
殷姜被那铺天盖地而来的目光所淹没, 脑子里空白一片,根本听不清俞衡在说什么,也听不清神父在说什么。
眼前的一切都是晕眩的,晕眩的殷父殷母,晕眩的明父明母,还有晕眩的殷念,所有人,都是扭曲的形状,扭曲得让人心慌。
花童拖着她的裙摆,花童往天上洒着花花瓣,花童嘴里唱着歌,祝福新人百年好合。
她和俞衡走完了红毯,站在神父的面前。
神父低下头,面带笑容的看着眼前这一对新人,他还在说什么,殷姜却只看得到他的嘴唇在动,听不见声音。
神父慈祥的对俞衡发出询问:“俞衡先生,你愿意娶殷姜女士作为你的妻子吗,与她在神圣的婚约中/共同生活?无论是疾病或健康、贫穷或富裕、美貌或失色、顺利或失意,你都愿意爱她、安慰她、尊敬她、保护她?并愿意在你们一生之中对她永远忠心不变?
“我愿意。”
俞衡侧头看着身边的妻子,神情有几分温柔。
神父看向了殷姜,“那殷姜女士,你愿意嫁给俞衡先生作为你的丈夫吗,与他在神圣的婚约中/共同生活?无论是疾病或健康、贫穷或富裕、美貌或失色、顺利或失意,你都愿意爱他、安慰他、尊敬他、保护他?并愿意在你们一生之中对他永远忠心不变?”
台下的新娘没有回应,她似乎在疑惑他说什么,微微歪了歪脑袋。
神父顿了顿,觑了一下新郎,又问了一遍,“殷姜女士,你愿意嫁给俞衡先生作为你的丈夫吗,与他在神圣的婚约中/共同生活?无论是疾病或健康、贫穷或富裕、美貌或失色、顺利或失意,你都愿意爱他、安慰他、尊敬他、保护他?并愿意在你们一生之中对他永远忠心不变?”
神父的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分贝,这一次,殷姜终于听清了。
哦,婚礼誓词,要她说我愿意。
“我愿……”她忽然说不出话来。
心脏剧烈的跳动着,似乎是在阻止她的言语,耳边轰鸣一片,仿佛有一辆火车在轨道上朝她飞速的靠近,而她无法动弹,只能站在轨道的中央,眼睁睁看着它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就连那灯光,也越来越刺眼。
“我……”
那三个字,仿佛成了禁词,怎么都吐不出来。
俞衡握紧了她的手。
他原本的喜悦和着笑容渐渐消失了,他盯着她看,最后将她拥入了怀里,安抚的拍了拍她的后背,“她愿意。”
他代替了新娘回答着神父,在新娘看不到的地方,淡淡的吩咐着神父,“进行戒指交换吧。”
戒指交换后,是新郎新娘相吻。
新郎没有吻新娘的脸颊,而是单膝跪地,抬起新娘的手指,轻轻落了一吻,虔诚而温柔。
底下的女孩子尖叫着好浪漫啊,殷姜眨了眨眼睛,犹豫了一会儿后,配合的露出微微羞赧的笑容。
她知道自己之前在婚礼誓词的表现已经很出格了,损了对方的面子,对方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包容了她,替她解了围。
对于殷姜来说,俞衡就像是兄长一样的存在,两年里,他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每次俞衡来时,都会给她带好玩的东西,还会陪她聊天,她自觉自己的聊天内容枯燥无味,俞衡却能耐心接她的话,是一个很好的人。
尽管如此,她心里的紧张也没有消退半分。
这个婚礼,让她无所适从。
迷迷糊糊的走完整个婚礼过程,直到最后坐在婚床上,她都有种不真实的虚幻感。
她等了很久。
别的女孩成亲,婚床边会围绕着很多人,很热闹,但是她没有朋友,而她的父母,不管是明家,还是殷家,也没有来。
她一个人坐在婚床上,外面的太阳渐渐落山,最后实在是太困了,忍不住脱掉高跟鞋,爬上了床靠着枕头打算睡一会儿。
这一睡就睡了过去,等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
她一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