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曲朝露,不觉含情不语,只认真凝视着她。
曲朝露却是通过镜子看出了严凉若有所思,她说道:“我虽然是小门小户的出身,但也听我爹讲过,你们王侯将相皇亲国戚们凑在一起时不仅比身份地位、比钱财权势,还要比妻室的美貌出身和才气。出身和才气我怕是不成了,只有在美貌上给你长脸,所以定要不遗余力的拿出来。”
她想了想,又担忧道:“只是先不说王公贵族家的夫人,就说今上的后宫里就有两位贵嫔娘娘,据说沉鱼落雁,有世间唯二的绝好颜色。”
“那要看跟谁比。”严凉勾了勾唇,手搭上曲朝露的肩,“夫人若不嫌弃,让为夫替你描眉如何?”
曲朝露娇羞道:“那你要画得好看些。”
“听夫人的。”
傍晚时分,严凉和曲朝露准备好了,相携着来到皇宫里供奉城隍的一间殿宇。
负责迎接两人的礼官和祭官们早已等待多时,恭恭敬敬的看着两人乘金光从神像上出来,落在殿宇的中央。
有年轻的小礼官偷偷瞄了两人一眼,顿时被这双璧人颠倒众生的风仪所震惊,几乎忘了这是在恭敬的引神过程中,半晌都没能回复静穆的表情。
严凉身后跟着容娘,曲朝露身后跟着沁水。容娘怀里抱着的鬼猫忽然睁开碧油油的眼睛,发出幽长软魅的一声叫唤,将殿内所有正惊叹于严凉和曲朝露风姿之人的神智从九霄云外扯了回来。
礼官和祭官们跪了一地,以静穆虔诚的语调齐声道:“恭迎城隍爷与城隍娘娘驾临,请随我等入崇明殿。”
严凉面无表情,淡淡道:“有劳。”
曲朝露从前也曾到过皇宫,但只是在皇宫的几处宫人聚集的角落里行走过,不曾领略真正的楼台玉宇的壮阔恢宏。
富丽堂皇和金堆玉砌在这里表现得淋漓尽致,目之所见的一切都如同繁花拱锦绣,无一不华美炫目。
夕阳笼罩了整座皇宫,因着积雪未化,整座宫殿像是个热闹震撼的琉璃世界。雪色将原本朱红色的宫墙漫成威严的深红,给金碧辉煌的宫殿修饰了一层清冷的浮光。
从这里到崇明殿并不远,但曲朝露却觉得脚下的汉白玉砖一块又一块,铺延了很长很长。
崇明殿高高的矗立在近十丈高的高台上,是整座宫苑的最高点,两侧重重配殿烘托它威严而高高在上的气势,这是足以令来访者们感到敬畏和威压的气势。曲朝露心中也感到些许威压,只是手上严凉传递给她的触感,紧紧的、温热的握着她的手,让她心安而镇定。
她随着严凉走上崇明殿前的台阶,一级一级拾阶而上,走进了崇明殿。
崇明殿里所有该到场的人都到场了,包括想见严凉的杉钦玉等人,以及不敢面对严凉的岳麓。
咸祯帝心情如去上坟般沉重,只强撑笑意。他后宫中受宠的佳丽们都坐在下首处,皇后之下依次是两名国色天香的贵嫔,一个璀璨明媚如不留余地的阳光,一个素雅无尘若绮丽的月色。两人平分秋色,几乎吸引了在场所有郎君们的目光。
她们是咸祯帝的骄傲,咸祯帝总是用她们来标榜自己享有这世间最美的颜色。
然而,当严凉牵着曲朝露走进来时,崇明殿所有的姣好颜色都因她而变得苍白无力。
一瞬之间,好似再现了前朝“六宫粉黛无颜色”的场景。整座皇宫都仿佛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
那两位贵嫔失去了脸上恰到好处的美丽笑容,只震惊看着曲朝露。她们从来都在吹捧和夸耀中度日,自诩为卫朝不可多得的珍珠。可是在这个横空出世的女人面前,她们感到自己成了赝品,只为凸显真正的珍珠是何等美丽璨然。
她们赛过了走入这宫墙之中的所有红颜脂粉,可却被这位城隍娘娘的姿容逼进了尘埃。
而转瞬间她们又生出无比的庆幸,因为谁都明白,这样的女子如果先入得是咸祯帝的眼,整座后宫便再没有能与她分庭抗礼之人了。
两位贵嫔不由得看向咸祯帝,尽管咸祯帝已经在前日见过曲朝露了,可那种攫住心神的惊艳在她今天精心的装扮之下,更加咄咄逼人。
瞠目结舌,是咸祯帝此刻唯一的神态。喉结鼓动,昭示着他狂热而绝对的欲.望。
严凉凌厉刺骨的视线也落在咸祯帝脸上,如一盆冰水兜头而下,将咸祯帝心头的炭火浇得倏然冰冷,只剩下火星还在发出不甘的滋滋啦啦的跳跃声。
曲朝露冷笑着看了咸祯帝一眼,伴着严凉走至上位入座,轻轻靠近严凉怀里,被他占有性的搂着。
这一刻,曲朝露似乎听见了咸祯帝心中那无比懊恼不甘的叹息。
她的视线在嫔御席位上掠过,看见了她们脸上妒忌、艳羡与自惭的复杂神情。
至于在场的未婚女眷们神色就更复杂了,一会儿看曲朝露,一会儿看严凉,在艳羡和嫉妒曲朝露的同时,也频频有钦佩、尊敬亦或是仰慕的目光投向严凉。
在场多得是钦慕东平侯铁骨与英姿之人,尤其是杉钦玉和他坐席附近的一群武官及女眷,更是眼底含笑,振奋不已。
咸祯帝勉强撑起大度的笑容,友好道:“城隍爷和城隍娘娘来了。”
严凉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