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黎曼看来,他的肢体语言已经无比清晰且明确地表现出了——我对你们俩的破事很感兴趣。但是事实上,在蕾娜看来,他展现出来的完全是被打扰的不快——看,他还挑了挑眉!
而巴特雷已经气到满脸扭曲——这个见鬼,可恶的,只会抛头露面偷奸耍滑毫无身份的小白脸!怎么敢和蕾娜靠得那么近!巴特雷郡的所有人都知道,蕾娜小姐将是他的妻子!
——黎曼还真不知道。
——蕾娜小姐也不知道。
巴特雷怒气冲冲地冲了过来,一把抓住蕾娜的手臂:“你一个未婚少女,和一个戏子单独相处,成何体统!”
蕾娜眯了眯眼,一阵冰冷的沉默后,几乎是暴怒地甩开对方,厉声道:“谁给你的胆子这样对我说话!巴特雷,别忘记你父亲只是个伯爵,如果是在王城,你这样的人连见我的资格都没有,你疯了吗?竟敢肖想与我的婚约!”
蕾娜真是气惨了,甚至顾不上旁边还有个今天才刚认识的黎曼。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少年有股奇怪的亲和力,让人觉得哪怕稍微将自己糟糕的一面暴露在他面前也无妨,因为他看上去就像是能体谅你,理解你,并为你保守秘密的人。
如果黎曼知道蕾娜小姐是怎么想的,一定大为赞同,这可是他苦练多年的气质。
当然,其实真正让蕾娜小姐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的,也是巴特雷愈发过分的行为与话语,之前只是个讨厌的追求者罢了,一副对自己志在必得的样子,蕾娜虽然厌烦,但自恃教养,不便开口讽刺对方。
现在对方真不知道脑子搭错了哪根筋,蕾娜自觉已经三番两次地委婉拒绝过他了,结果巴特雷俨然已经拿自己当蕾娜的未婚夫自居了,还是在蕾娜今天刚认识的,并且还颇有好感的新朋友前,气得蕾娜这个从小没受过委屈的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忍不住暴露了自己的本性。
巴特雷瞳孔地震:“蕾娜,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蕾娜换上了一副极尽傲慢与不屑的表情:“意思就是,不许直呼我的名讳,如果不称呼我为蕾娜小姐,我有资格以冒犯罪将你扔到王城的监牢里去。”
她真是见了鬼了,她才是有资格在整个巴特雷郡面前摆出这副傲慢姿态的人,结果见天地反而被巴特雷当所有物瞧,她简直是过分有教养了!
巴特雷的脸色称得上是惨白了,黎曼饶有兴致地瞧着他的表情疯狂变化,最后停留在了阴鸷上,他连道了几个“好”,猛地甩开手离开了。
蕾娜松了口气,扭头对黎曼说:“真是抱歉,让你见到了不堪的一面……没吓到你吧。”
黎曼摇摇头:“怎么会……蕾娜小姐不要为此感到不开心才是,不要为其他人影响了自己的心情。”
蕾娜或许是因为刚刚才在他面前展露了本性,干脆叹了口气:“我当然知道,他整个人加起来也没我的一日的好心情金贵呢,但是哪有说不生气就不生气的,光明神啊,如果你真的在天有灵,就帮我净化一下巴特雷的脑子吧!”
黎曼配合地轻笑出声。
他像是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如果能让蕾娜小姐开心起来的话,或许我可以向您揭示我的其中一个魔术……”
蕾娜猛地看向他,星星眼:“真的吗?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召唤出火焰的!”
黎曼苦笑了一下:“这个不行,这个节目是我和尤金老板的共同财产,我要是告诉了你这个秘密,尤金老板会在被窝里哭的。”
蕾娜一脸抱歉:“对,对……”
不过她的面容很快古怪了起来,因为她不受控制地想象起了老板尤金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得可怜的样子……
“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刚刚纸上的蝴蝶去哪了?”
蕾娜有些茫然:“不是变成真的蝴蝶飞走了吗?”
黎曼拿起了刚刚的纸和笔,又在上面随手涂了两笔,然后将它放在烛火上烤了起来,这一次,他没把羊皮纸卷起来,所以蕾娜清楚地看见了那上面的笔记是怎么逐渐消失的。
“呼!”
黎曼拿起桌角的另一支笔:“或许蕾娜小姐刚刚没有注意到,我一开始让你画蝴蝶时,用的是这支笔,然后我从你手中接过了这支笔之后,自己也画了一只蝴蝶,但是画完之后,我先是放下笔吹了吹这画卷,才重新提起笔签名,这时候我用的……已经不是原来那支笔了。”
蕾娜一脸奇妙地接过黎曼手中的羽毛笔:“这支笔,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黎曼摇摇头:“并没有,这就是最普通的一支羽毛笔,罗德公学批量发给学生的那种,特殊的是它沾的墨水。”
黎曼拿起桌角的一瓶墨水,递给蕾娜小姐:“隐形墨水,送给您了。”
蕾娜睁大了眼睛:“真的吗?送给我的吗?”
黎曼笑了下,看上去像是不习惯被这么期待地看着:“嗯,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蕾娜小姐拿去玩吧!”
蕾娜面色一肃:“这怎么可能不珍贵呢?”
黎曼:“确实不贵,这一份的原材料加起来可能都不要五十个铜币。”
蕾娜:“价值可不是这样算的,黎曼。哎呀……你这样天真,以后要是被骗了可怎么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