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只是个妃位,所以初一十五才请安,这平日里也不限定起床时间,顶多是赶个早餐吃。
富察庶妃一噎,差点想不起自己要说什么。
“是。”
她回一句,这才又接着说道:“您想想,这说的算是什么话。”
苏妩手中执着螺黛,细致的画眉,间或应承两句:“嗯嗯,什么?”
富察庶妃小嘴叭叭的说着委屈,当看到她一点点化妆之后,突然消声。
也不见她做什么,为什么整个人都变了。
妆容干净又透亮,就像是天生这般。
她话在嘴里顿了顿,半晌才道:“就是说嫔妾仗着有孕,着实娇气的紧,您也有孕,也没见您如何呢。”
图穷匕见。
苏妩心中了然,这是在打探她有没有怀孕的事儿。
什么跟李庶妃扯头花,那都是借口罢了。
“孕妇娇气是应当的,矫情可就该打了。”苏妩冷冷的瞥她一眼,淡笑着道。
她明明是娇艳逼人的长相,偏偏这样眼神冷冷的望过来,就显出几分冷漠和沁凉来。
富察庶妃呼吸一滞,她声音低了下去:“是。”
“这做后妃呢,要守本分,该做什么事,该说什么话,当心中有数才是。”苏妩用长长的护甲挑起她下颌,软声道:“你说对吗?”
她语气温柔,偏偏那表情冷的跟冰碴子一样。
富察庶妃一时被她气势所摄,纵然有百般伶俐,竟也使不出半分。
苏妩见她收了声,表情和声音都一道温柔下来。
“来,陪本宫用膳。”她故意的,这孕妇对入口的吃食是一百个小心。
故而富察庶妃在这里,定然是坐立难安,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大清早来给她添堵,就不要怪她折磨她了。
早膳很风声,天南的地北的,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应有尽有。
可富察庶妃只坐了点椅子边角,不敢踏实坐了,能够瞒六个月身孕才揭出来,说明她也是顶谨慎的性子。
可就是这样,她被压在别的后妃的宫里,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一口清粥在嘴里含来含去的不敢咽,却又不敢不吃,别提多煎熬了。
苏妩却用的开心,她吃到那辣白菜觉得好,便叫初桃夹了给客人。
富察庶妃看着那一筷子辣白菜,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对方特意拿过来的吃食,她哪里敢吃,可是钮祜禄妃不是个软性子,这会儿就是在惩罚她。
她狠狠心,一闭眼给吃掉了。
“嫔妾有些累了,便不叨扰娘娘了。”她落荒而逃。
等回到储秀宫之后,用力的抠挖着喉咙,偏偏还是吐不出来,急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身旁的小宫人心疼的跟什么似得。
“这也太跋扈了。”
又是递水,又是擦汗,好一番折腾,却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这如何是好?”富察庶妃狠狠拍桌,谁知道在坤宁宫有没有吃到不干净的东西。
她们主仆折腾了一顿又一顿,苏妩却坐在廊下晒太阳。
胎儿得补钙,这个时期可没有鱼肝油给她吃,还是晒一小会儿太阳,让身体自己来。
“娘娘,织造局的奴才求见。”
“传。”
一水十来个小宫人举着托盘走了进来,上头整整齐齐的码着锦衣。
等到了她跟前,再一个个的展开给她看,那管事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嬷嬷,容长脸,看着精致又客气:“您瞧瞧,可还合意。”
“按着您的要求做的,着实废了一番功夫,好在不辱使命,若您穿着好,那才是奴才的造化了。”
苏妩瞧着这一批春衣,满意的点点头。
康熙早期的后妃常服,其实并不好看,就是个素色的圆筒,若是说有什么体现身份的地方,大概就是钿子的前身和上头别着的珠翠。
也就她身份高些,衣裳时时有漂亮的满绣。
而这一批春衣,虽说还是旗装的形制,但设计上要大胆很多,像是纱绢的运用,就更多。
“这个好看。”苏妩笑吟吟的点了点,粉色底绣着满目桃花夭夭。
偶尔用绢纱做出几朵花瓣来,层次感非常强。
她挨个瞧了瞧,觉得都喜欢。
“把这一批送去给佟庶妃。”她道。
同色系同花纹,但只有些微不同。
管事嬷嬷有些意外,却没有多说什么,看着坤宁宫的奴才捧着托盘去了。
她又介绍几句,这才告退。
等掌事嬷嬷走了,苏妩便笑吟吟道:“来,更衣。”
这衣裳总是新的好看,她有了新衣裳,这旧衣裳就想打入冷宫,再也不见了。
进内室将粉底桃花纹的旗装穿上,这也是三层袖,但中间那层袖用的是薄如蝉翼的纱绢,影影绰绰的露出底下的花树。
确实好看的紧,想了想,又重新挽了个轻盈的发髻。
簪上碧玺做的首饰,她又瞧了瞧,在眉心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