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子跟前,也算是有几分脸面,康熙便冷声回:“分明是出天花,如何就是旁人要他的命?”
这话一出,奶母登时大哭出声,她挥着帕子,压抑的快要抽过去。
一片爱子之心,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要不是太子确实还昏迷着,苏妩差点就压不住想要笑出来。
康熙也有些无语,他看着奶母,眸色深了深,这才低声问:“你说有人要害朕的太子,不如说说,是何人,用的何手段。”
苏妩猛然抬头,看向一旁的康熙,她是一早就知道这事儿,故而知道奶母是在演戏,可康熙却不知道,他却仍旧敏锐的发现其中不对。
他接戏接的太快,给奶母递话也递的好。
果然奶母直接哭天抢地的上前,夺过小宫女捧着的巫蛊娃娃,哭的格外惨。
“您瞧瞧,这般伤天害理的东西,竟然能够出现在翊坤宫,简直让人不能接受。”她只差明说,这翊坤宫钮祜禄妃,对太子不利。
苏妩听着,觉得有些没意思。
确实没意思的紧,这就跟狗咬你一口似得,你还不能咬回去,只能温声细语的劝狗,‘乖,你别咬,咬不死我,会要了你的命的。’
没意思。
苏妩不能笑,但是康熙可以。
他噗嗤一声笑出来,漫不经心道:“奶母老眼昏花,看不清楚字,也是可以理解的,但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长了张嘴呢。”
这么说完,他面色一收,冷笑道:“将奶母拖下去,暂时关押。”
苏妩看着奶母,心里突然有点数了,她猛然起身,回到内室来回翻阅。
原想着先处理巫蛊的事,但看着钮祜禄妃这样,康熙皱了皱眉,也跟着进了内室。
“您瞧瞧这里。”苏妩这些日子翻的比较多,她心里有数,因此快速的将几处都给翻出来。
“说是民间有言,但高手在民间,或许可一试。”
但她心里其实有数,太子这一回,定然是平安度过。
“最迟今儿下午,赫舍里家,便会推出一个南方的人,说自己和治痘相关经验。”
苏妩笃定。
这些脉案和病例,全都是南方的。
康熙猛然抬眸,目光如练的望着她,半晌才道:“是吗?”
苏妩点头,胸有成竹。
其实她也不愿意这样,但占了巫蛊娃娃这一点先机还不够,还需要更多的,这个事件实在是太过敏感,稍有不慎,就是满盘皆输的命。
在后宫行走,如同在悬崖边上跳舞,风吹大些,稍有不慎,就会跌落下去。
康熙一边叫人去南方寻人,一边默默的等待。
打从心底,他是不大愿意钮祜禄妃说的事情会发生。
不曾想,等到下午的时候,果然等到了。
一个叫傅为格的候选知县,被赫舍里家推了出来。
所用的方式,和苏妩脉案上的一样。
康熙立在廊下,窗外是绵绵细雨,他的心头,也一样布满了阴霾。
钮祜禄妃将那些书都给他看了,字里行间都写着,此次胤礽见喜,乃是人为。
一个不能确定是否安全的种痘法,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被人用在他的嫡子身上,简直放肆至极。
太子一日不醒,翊坤宫的气氛,就压抑极了。
然而见喜这样的事,着实急不得,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彻底的睁不开眼睛。
苏妩这些时日,孕期反应也慢慢的出来了,她闻见味儿就想吐,什么也吃不下,几日下来,就瘦了好几斤。
康熙瞧着心疼,便抱着她坐在软榻上,哄着她吃,就算前脚吃完后脚吐,康熙也很有耐心的哄着她。
雨连下好几日,好在今儿放晴了。
“出去走走。”康熙道。
胤礽仍旧昏睡着,偶尔会醒来那么片刻,能喂进去几口水,都要烧香拜佛了。
他一日重过一日,康熙看了也不好受。
苏妩也心疼的跟什么似得,前些日子还肉嘟嘟圆乎乎的小豆丁,现下面色蜡黄,瘦的下巴都尖了。
他是个可爱孩子,乖巧又知道疼人,那么小就懂事,偏偏遭了罪。
两人牵着手,在翊坤宫院子里晃悠了一圈,便赶紧的往内室去。
胤礽还在那躺着,现下身边新换了初酒在伺候,担心她照应不来,谁也不敢松懈。
原还在吃奶,现下把奶也断了,每日里粒米未进的,光是针灸、灌药,瞧着着实可怜。
苏妩叹了口气,摸着康熙毛茸茸的脑袋,满是怜惜道:“太子会好的,他是个有福气的。”
康熙轻轻嗯了一声,难得依恋的将头埋入她怀里,闷闷的应了一声。
他是真的有些累,三藩的事,悬而未决,正需要盯着的时候。
太子一直不醒,他也难受的紧。
钮祜禄妃怀着身孕,又没出过天花,却要跟太子圈在这宫里头,他想想也觉得心里难受。
苏妩学着他往常的样子,将他往怀里搂了搂,这才浅笑着道:“乖,都会好的。”
她温柔极了,身上带着好闻的玫瑰奶香味。
让康熙疲惫的大脑,登时放松些许,趴在她身上,昏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