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痛得小声哼哼, 脸埋在枕头里试图闷死自己。
仿佛有一万个拿着铲子和电钻的热舞夏威夷土拨鼠在他牙床上手拉着手跳霹雳舞,屁股扭扭电钻嗡嗡载歌载舞,而五条悟本尊的灵魂绝望惨白地漂浮在半空中演绎呐喊表情包。
热闹是它们的, 他除了绝望一无所有。
“不就是两个冰淇淋, 怎么会这么疼……”五条悟痛得在床上打滚。
老旧的床板经不起折腾,在寂静的夜晚发出吱——呀——的响声,每一声都拖长得无穷远,如同黄铜台上咿咿呀呀吊嗓子的花旦,在空中激起涟漪点点。
痛感尖锐来势汹汹, 五条悟努力分散注意力好让自己好受些。
“我不过是今天吃了两个冰淇淋,昨天吃了三盒马卡龙,前天吃完了小矮子满口袋的糖和四个小蛋糕,大前天……”五条悟数着数着, 他沉默了,不再吭声。
他的智齿不发炎谁发炎?可恶,最强难道不该连智齿都是最强智齿吗, 坚强一点啊你们!
任务地点在距离东京主城区很偏僻的乡村, 姑且不提上了年级的乡村大夫在凌晨被人拽起来看智齿是什么心情,五条悟自己绝对不会接受没有麻药的拔牙手术!
牙科医生的麻药都是骗局,打了麻药依旧疼得一批。还是反转术式好,反转术式没烦恼,出外勤为什么不带奶妈, 五条悟好恨。
“唔嗯……”墙壁另一边的小姑娘被床板折腾的声音闹醒,她均匀的呼吸乱了乱,赖床的惯性让枝枝下意识抱着被子呼呼地蹭, 在梦醒边缘挣扎。
五条悟立刻不动了。
他克制住自己, 整个人因疼痛满头大汗, 凌乱的发丝乱糟糟地黏在额头。
五条悟呼出一口气,捋了把头发,脸颊轻轻贴在墙壁上。
冰冷坚硬的触感分散了五条悟的注意力,他闭上眼睛直到耳畔的呼吸声重新归于平静,才小小地翻了个身。
熬到明天早上就好了,五条悟自我催眠,不疼不疼……
嘶,牙床上跳舞的土拨鼠找来了它们的绿巨人朋友,它们手牵着手跳一曲友谊地久天长。
白发少年捂住红肿的脸颊肉,难以遏制地丝丝抽气。
好痛,谁来救救他,一手刀把他打晕也行。
“笃笃。”房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雪见未枝声音中残存困意,“五条前辈?开开门。”
他牙疼的声音还是被听到了吗?可恶,前辈的脸面都没有了!
“什么事?”自尊心让五条悟拿出他人生十几年来最平稳最冷静的语气,让人听不出一丝端倪,“大半夜的,你不会是怕黑不敢一个人睡吧?好逊。”
好痛呜呜,但是要维持前辈尊严不能嚷出来,呜呜。
隔着一扇门都能想象嘴硬的白发少年此时有多可怜,雪见未枝叹了口气哄猫猫:“是,我怕黑,我一个人不敢睡,五条前辈能不能帮帮我?”
门犹犹豫豫开了条小缝,一米九的大个子抱着枕头恹恹地站在门后,凌乱的发丝混着汗水黏在额头,脸颊红肿,好可怜的模样。
“是你怕黑我才开的门。”五条悟强调。
“对,全部是我的错。”雪见未枝努努嘴,“走廊好黑,不让我进去吗?”
五条悟侧开身体,让穿着小兔子睡衣的枝枝从门边擦身进屋。
小矮子好幼稚的品味,都多大人了还穿兔子睡衣,五条悟在心里小声逼逼。
——有尾巴。
太可爱了吧,毛绒绒的小白团子尾巴,这是谁设计的神仙睡衣!
枝枝感觉自己的兔子尾巴被某人揪了两下,她非常淡定,这种程度的骚扰不足以让雪见未枝动容。
如果穿的是冬天的大尾巴松鼠毛绒睡衣,她还可以用尾巴击打五条悟小腿。在这条五条悟没有恐龙睡衣的时间线里,他绝无胜算!
段数太低了五条前辈,你的经验值不足以撼动身经百战的枝枝。
“脸都肿了就不要逞能。”雪见未枝对五条悟招招手,“是哪颗智齿发炎了?”
“……左边下面。”五条悟栽倒在被子里,“给你看有什么用,你要徒手给我拔掉吗?”
“进去一点。”枝枝不客气地把霸占单人床的五条悟向墙里面推,她甩掉鞋子爬上床,非常自然地在五条悟身边找了个可以把自己蜷起来的位置躺下。
你怎么这么熟练啊!这句话五条悟已经说腻了,他放弃了思考,任凭黑发少女半撑起身体捧住他的脸观察。
雪见未枝:“啊——”
五条悟:“啊——”
他张开嘴给她看,借着床头微弱的月光,雪见未枝找到疼痛源,看了两秒她平静地说:“拔了吧。”
五条悟把头摇成拨浪鼓,抿着唇誓死不从。
“智齿早晚都要拔的。”雪见未枝试图和五条悟讲道理,她捧住白发少年的脸诚恳地说,“长痛不如短痛,眼睛一闭一睁就过去了,不要怕。”
你仿佛不是对牙疼患者说话,是对死刑犯。
五条悟眼神躲闪。
他仰躺在狭窄的单人床上,月光透过窗户照亮黑暗寂静的房间,半支起身的少女长发垂在五条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