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掩星收回手, 静静地看着时濑。
他的眼睛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 看谁都似乎饱含深情，尤其是像现在这样眼神专注的时候, 有一种满怀爱意又小心翼翼的感觉。
溺在这样的目光里, 会产生一种自己正被他无比珍视着的错觉。
时濑有些不自然地咳了一下，小声说：“那你先出去，我换身衣服……？”
息掩星眨了下眼睛：“你的衣服，已经没有了吧？上次溜走的时候不是都被你带走了吗？”
时濑这才想起来，公馆里早就没有她的衣服了。她身上穿的这套还是乔语曦的呢。
结果现在这套衣服也不能穿了。
“那……”时濑尴尬地抬头看向息掩星。
人家给她买的衣服被她顺手牵羊带走也就算了, 现在还把乔语曦的衣服给弄坏了, 即使她的脸皮一向很厚，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息掩星无奈地叹了口气：“刚好我今天没有事，我带你出去……”
话未说完, 门就被推开了。
两人齐齐向门外望去, 只见路原正笔直地站在门口。
他比时濑先醒来, 因此并不清楚时濑的身体怎么样了。
“时濑, 你没事了吗？”路原认真地看着时濑，小心地开口。
时濑见推门的是路原，想起他在梦里也是满脸担忧不肯入睡，忍不住笑了：“我不是昨晚就告诉你了吗？我没事的, 不用担心。”
说完，她对着路原招了招手。
息掩星默默瞥了她一眼。
路原见时濑果然和她自己说的一样, 精神很好, 一点也看不出之前受了很重的伤, 浅眸微微睁大，讶异地走到时濑身边。
“为什么你受了那么重的伤一夜之间就能恢复好？”路原好奇的问。
时濑看了一眼息掩星。
息掩星耸了耸肩：“你决定就好。”
她是在征求息掩星的意见，关于她的特殊体质这件事，能不能告诉路原。
但在息掩星看来，这是由她自己的意志做出的决定，他无权干涉。
时濑不由深吸一口气。她不知道如果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路原的话会不会吓到他，但她不想隐瞒路原。
“路原，如果我现在告诉你，我已经死了，你会怎么做？”时濑斟酌了一会儿，慢慢开口。
路原歪了下头，眼神困惑：“可是你没有死啊。你不是正活生生地坐在这里吗？”
时濑摇了摇头，她抓起路原的手，将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心脏处，轻声问：“你仔细感受一下，有心跳吗？”
路原凝神片刻，然后慢慢看向时濑：“就算这样，也不能证明你已经死了。”
时濑又将他的手先后放在自己的脖颈处和脸颊上：“你再摸摸？你能感受到脉搏吗？能感受到活人的体温吗？”
很安静。脉搏和心脏一样，完全静止，一点生命的迹象都没有。
路原的手停留在她柔软冰冷的脸颊上，剔透的琥珀双眸似乎要看穿她。
“怪不得你的梦和别人都不一样。而且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就感到你身上有一种死物的气息。”
“原来那不是我的错觉。”路原平静的陈述道。
时濑听到他这么说，突然有点难过。虽然一开始就设想过这种结果，但亲耳听到路原形容她是“死物”，心里还是会觉得很难受。
路原接着问：“所以这就是你的伤口可以自行恢复的原因吗？”
时濑答：“是。无论我受了多重的伤，都不会死。”
路原放下手，视线投到时濑被眼罩遮住的右眼上，冷淡地说：
“这只眼睛，应该也不是肿瘤那么简单吧？”
时濑艰难地点了点头。既然决定了要将一切告诉路原，就不会有所隐瞒，无论他怎么看自己。
她慢慢摘下眼罩，露出镶嵌着蓝色蝴蝶的右眼。
“我就是蝴蝶眼事件中的第十二个死者。”
她语气沉重，因为她在路原的眼中看不到任何情绪。
她要被讨厌了吗？因为她是已死之人，是本该腐朽的尸体，是真正的异类。
“原来是这样。”路原顿了顿，突然冒出一句，“我们应该早一点找到你的。”
时濑被这冷不丁的一句话给搞懵了，她不明白路原的意思，疑惑地问：“什么？”
路原上前俯身，表情认真地抬起双手，轻轻捧起时濑的脸：“如果能够先一步找到你，你就不会死了。”
时濑眨了眨眼。话是这么说，可是如果这具身体不死的话，那么现在坐在这里的也就不会是她，而是沈仓晴本人了吧？
“但是这样也很好。”路原破天荒地微微笑了一下，“只有现在的你才是特殊的，是唯一能够让我获得安宁的人。”
他的笑容和他的声音一样清冷，像水一样清澈干净。
时濑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怔怔地看着路原，大脑一时有些转不过来。
他……不厌恶自己吗？他刚才说了“这样也很好”，是吧？不是她听错了吧？
路原的视线逐渐下移，从时濑的眼睛转移到她的双唇上，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