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黎暖曦。
黎暖曦的眼睛肿肿的,眼底也是一片青黑。小巷子里光线不佳,晕黄的路灯照得黎暖曦脸如蜡般黄。
黎暖曦未语泪先流。她那伤心的模样里隐隐透着委屈,很有种我见犹怜的清纯。
“暖曦妹子？你怎么了？”
田军虽然因为黎暖曦给自己女儿送坏了的苹果的事对黎暖曦有些不待见。但见黎暖曦哭得这般可怜,到底是软了心肠,连忙掏了纸巾给黎暖曦。
黎暖曦刚要接过纸巾，人就摇摇欲坠地往后倒了下去。田军不及多想,本能地就出手护住了黎暖曦，没让黎暖曦晕倒在地上。
娇娇弱弱地在田军怀里睁开眼睛,黎暖曦气若游丝哀哀戚戚地喊了一声：“田大哥……”跟着眼泪又从眼角蜿蜒而下，顺着脸颊一直往下流。
黎暖曦的模样好不可怜，但凡是人见了都能生出两分恻隐之心。田军这会儿也顾不得计较苹果不苹果的,只是把事情往最坏的方面想，担心年纪小又是一个人独居的黎暖曦这是被人占了便宜欺负了去。
“妹子，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还是——”
“爸爸,”
叶棠拽了拽田军的衣角，声音软绵绵的：“这位阿姨不舒服,你该让她先坐下来。坐着会舒服点。”
女儿的话提醒了田军。确实，让身体不舒服的人站着说话着实是不应该。再说这也不是适合说话的地方。先不说现在他扶着黎暖曦的动作让认识他俩的人看见了会不会误会,如果黎暖曦真是被人欺负了去,她肯定也不愿意在这种隔墙有耳的地方把事情说出来。
思及此，田军连忙点头，把黎暖曦扶进了自家店里。
让黎暖曦在桌前坐下，又倒了杯温水给黎暖曦。田军这才坐到黎暖曦的对面,温声问：“暖曦妹子，你没事吧？”
黎暖曦面上还有抽噎，心里却是恨毒了叶棠——刚才她和田大哥的气氛那么好！这小妖婆一张嘴就把她的好气氛给搅没了！不过幸好，田大哥还是关心她的，这说明田大哥没有讨厌他、她还有机会……
“我、我没事……”
黎暖曦娇娇怯怯地低下头去，又抽噎两下：“我只是以为田大哥，不会再理我了……”
“这、”
田军没法回答黎暖曦说他真的有想过少和她来往，只能赔笑：“大家街坊邻居的，哪儿能呢？”
“那、田大哥你不怪我送了有虫的苹果到你们家？”
黎暖曦说着又开始掉泪。她那眼泪说来就来的功夫，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都怪我、都是我不好。我看那一车红富士个个都是又大又红，也不自己仔细捡捡，就忙着掏钱，让老板给我捡几个好的了……”
“要是我自己好好挑一下苹果……要是我买了苹果以后检查过苹果我没有坏，要是我把苹果拿回家后没有放着舍不得吃……要是我发现苹果是坏的就好了。”
黎暖曦的眼泪像不要钱一样唰唰往下掉，面上更是一片悲伤过度以至于人都虚弱了不少的痛楚表情。
她自下往上、以一种极为无辜的姿态望着田军，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田大哥，都是我不好。田恬都说了她不想吃苹果、我还自顾自地给她削苹果……我这几天光是想到田恬可能因为吃了我送去的苹果而拉肚子就睡不好觉、吃不下东西……”
带着期待的眼神凝视着田军，黎暖曦满含关切地问：“田大哥，田恬没事吧？她没因为我吃坏肚子吧？”
“没有没有。”
田军连忙摆手。心里却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敢情黎暖曦这么难过，这么悲伤，像是天都塌了，那是出于送人了几个坏苹果而产生的愧疚？
这……他倒是愿意相信黎暖曦的说法。毕竟现在不法的小商贩实在是太多了。特别那些街上的流动摊贩，因为做的都是一次性买卖，也不用讲什么诚信和口碑。这种小贩会故意塞已经坏了的商品给不自己挑选的客人也是正常。
就是吧。既然黎暖曦不是故意送人坏了的水果，那把事情解释清楚了就行。何必搞得这样苦大仇深，白吓别人一跳？
田军不相信黎暖曦是个爱小题大做的人，只好硬着头皮问了一句：“妹子，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事儿？”
黎暖曦僵硬了一下。她很快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低下头去：“这事对我来说、不是小事……”
这话黎暖曦还真是说得发自肺腑。
无他，那天李婶也在场。李婶和妯娌唠嗑时原原本本地把黎暖曦送长蛆的烂苹果给田军女儿的事说了出去。
周围的邻居们本就笑话黎暖曦疯狂倒贴田军，这会儿再得知黎暖曦还没给人家小姑娘做后妈呢就开始苛待人家小姑娘了，话更是说得难听。
黎暖曦这些天是进出都要被张三家媳妇儿、李四家婆婆内涵。她本就不是个心眼宽的，这下子更是直把自己气得是胸口疼。
只是事实归事实，说话归说话。黎暖曦一开口，就散发出了绿茶的清香。
“在我心里，我早就已经把田大哥还有田恬当作是我的家人了。只是因为以前有嫂子、有娟儿姐在，我才不敢把这话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