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她身后没有一群黑衣人，面对这种仿佛天生就该踩着他人脊梁上位的女人，他也不敢有一丝肖想。
“吴先生比我大吧？叫我文月就可以了。”
叶棠笑笑，客随主便地随着吴先生走到了沙发前，跟着在吴先生指定的位置上坐下。
“我今天的来意已经在电话里对吴先生说过了。是为了星月8型机油乳化的问题。针对这个问题——”
“我代表华宇集团向吴先生正式道歉。”
哪怕坐下了背脊也挺得笔直的叶棠诚挚地向着吴先生弯下了腰、深鞠一躬。
这一鞠，足足有半分钟之久。吴先生错愕不已，整个人都是目瞪口呆，一时间竟是想不起扶叶棠起来。
“蒋副总、您起来……请您起来……”
等吴先生结结巴巴地起身，过来虚扶叶棠一把，叶棠这才重又直起背来。
“吴先生，我知道道歉对您来说还远远不够。因为我们华宇集团给吴先生造成的困扰远不是一句‘抱歉’就能一笔勾销的。只要您说出口，无论您要求怎样的赔偿和赔礼道歉我都会尽全力满足您的要求。”
“这、这怎么行……？让我来提赔偿要求……不合适的。”
吴先生眼神闪烁，边说还边摆手。
“有什么不合适的？吴先生是受害者，受害者当然有权利维护自身的权益，追回自身的损失。”
叶棠温柔一笑，眼波和煦温柔：“啊……还是说吴先生担心我们这边明面上答应您的要求，实在会在背后对您施行报复打击呢？如果是这样的话，吴先生您看可不可以这样：由星月8型机油乳化问题为您带来的一系列损失，都由我个人来承担。”
“如果吴先生的个人损失由我个人来承担，那么吴先生也就没有为华宇集团造成任何的损失。既然华宇集团没有损失，华宇集团也就没道理找吴先生的麻烦。”
吴先生一惊，一时间想不明白叶棠这是不是在对自己下套。
他不相信拼命向大众隐瞒星月8型机油乳化问题的华宇集团的人会这么轻松地就给到自己补偿。更何况他还泼了谭星华一身大粪……对方反过来拿他泼粪的事情要挟他关闭私人论坛、删除论坛上的帖子都是能够想见的套路。
想归这么想，吴先生嘴巴上说得却是：“这怎么好意思……让蒋副总个人赔我钱什么的……这不好……也不应该。”
叶棠点点头：“我明白吴先生的顾虑。您要是以个人身份接受了我个人的赔付，那就相当于就星月8型机油乳化问题与我个人达成了和解。达成和解就等于不能再追究星月8型的机油乳化，也就相当于背叛了和您有同样遭遇的消费者。”
吴先生呼吸一窒，脑中全是他那私人论坛上的“战友”。叶棠的话当真切中了他最痛的地方——吴先生要是选择与叶棠和解，那就等于只顾自己，炮灰掉了“战友”们。这样做的好处是吴先生马上就可以拿到赔偿。
但有“战友”们做后盾，吴先生要是与“战友”们一起提起公共诉讼，说不定就能从华宇集团那里榨出更多的赔偿款。缺点是诉讼不一定能赢，且就算诉讼赢了，华宇集团的赔付什么时候能到还是未知数。
站在见好就收和放长线钓大鱼、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之间的钢丝绳上，吴先生举棋不定。
“我、我考虑考虑……”
自己想不明白，吴先生索性不想了。他决定问过弟弟再说，毕竟弟弟脑子比自己好。
“好的，这也是应当的。突然就提出让您定下索赔内容确实也是我这边强人所难。”
从包里拿出名片，叶棠将名片放在茶几上推到了吴先生的面前。
“要是吴先生方便，还请告诉各位车友们稍安勿躁。近期我就会代表华宇集团宣布召回所有的星月8型，包括已售的车辆与在库的库存。并免费为所有的星月8型更换不会再出现机油乳化问题的新引擎。……之所以不能马上宣布是因为公公——”
刻意摆出凉薄的眼神，带着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咬重了“公公”两个字，叶棠刚一把话说出口就像发觉自己说错话了那样连忙收口，哂笑着改口道：“……是因为我们总裁暂时还没有批准召回星月8型。抱歉，我这个副总能力不足，不够称职。”
说罢叶棠也不给吴先生反应的时间，径自告辞：“那么我今天就先告辞了。名片后面有我的私人电话，吴先生随时联系我都可以。我二十四小时开机。”
香风拂面，叶棠从吴先生面前走过。吴先生呆呆地凝视着叶棠离开的背影，直到叶棠消失在了楼梯下这才回过劲儿来。
那就是华宇集团的副总、蒋文月！这么好的女人怎么还会被二十岁的小姑娘给挖了墙角呢？她前夫谭星华是不是瞎死的？等等、前夫、公公，她是在说谭星华……
忽然之间，吴先生感到自己茅塞顿开。这一刻，他感觉自己来到了人生中智商最巅峰的时刻。
他懂了！他什么都懂了！
-
是夜，刚吹干头发的叶棠挤出一些身体乳，开始慢慢按摩自己的脚底。白天她除了拜访过吴先生之外，还拜访了其他好几位同样闹得比较厉害的星月8型机油乳化问题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