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道:“那几位嬷嬷已经被臣请进慎刑司了。”
随后,他又问出了与殷瑜一样的问题。
“好端端的,娘娘为何要宣歌舞给陛下?
裴质答道:“瞧陛下闷闷不乐,想热闹热闹,让陛下开怀一笑罢了。”
“恕臣直言,这理由可说不过去,陛下一向爱玩爱闹,平时过得就很热闹了,不需要您费心准备节目?”
表面上瞧殷瑜确实爱玩,别人也瞧不出他很不快乐,所以裴质的理由很牵强。
“不管如何,陛下遇刺一事,确实与皇后脱不了干系。”秦王拿出一份陈旧圣旨来,高高举起,“这是圣祖帝给宗人府宗人令的圣旨,上面言明,宗室犯事,宗人令皆可审讯惩治,若是皇帝皇后,宗人令也可问话,替百姓斥责。”
裴质道:“本宫尽量配合。”
“好,您宫里的人,还要请几个去慎刑司问话。您也需跟臣去一趟日晷殿,静下心来,将事情的过程手写一份,签字画押,交给臣保管。臣一定尽力还娘娘清白。”
“不可!我们娘娘贵为皇后,要写什么在坤宁宫就行,何必去那劳什子日晷殿。”蕊溪急得大喊。
日晷殿原本是皇子读书的地方,后来关押过一位废太子,渐渐就成了宗人府问话皇帝与后妃的地方。
“娘娘,这奴才不懂规矩,请您赐她掌嘴三十,以帮她学会规矩,日后不至于犯了大错丢了小命。”秦王躬身请求,手却举着圣旨不放。
裴质笑着点头:“一切按着规矩来。”
秦王满意,就要让人将蕊溪拖出去。
“不急,秦王叔,蕊溪她昨儿也犯了个大错,若查明真是与她有关,那就得狠狠惩治一番,这耳光也不必打了,都攒下来,一旦查实,直接推出去乱棍打死。”
自打进门,皇后一直配合着秦王,秦王也不好事事与皇后作对,一个宫人罢了,秦王不再多说什么。
皇后坐着轿子到了日晷殿,如今是乍暖还寒的时候,偌大的宫殿不但没有炭盆,连半点人气都没有,阴冷的很。
秦王请皇后在西侧的长案前坐下,吩咐宫人摆上纸墨笔砚,躬身道:“不敢打扰娘娘静心书写,臣让宫人们都在外头侯着,等娘娘把事情写清楚了,臣再让他们进来。”
这意思就是说,只要你一天不把事交代清楚,就要在这殿里饥寒交迫地待着了。
裴质不怕,他衣服里藏着宝贝呢。
他坐下来提笔准备写,突然有人闯进来。
“秦王叔好大的威风,什么时候连朕的皇后都要归宗人府审讯了?”殷瑜大步迈进,外头明亮的光线从后面包裹着他的身体,使得殿里的人看不清殷瑜的脸。
秦王跪地请安后,又要请出圣祖帝的圣旨来。殷瑜打断他,不许他往外拿:“王叔,宗人府的职业,朕再清楚不过,但是……”
裴质抬头看着殷瑜,后者也将目光移到他身上来,视线交汇,裴质不知为何突然感到一阵心慌,
率先移开了视线。
“但是朕不许你审问朕的皇后!”
“陛下,您这是要违背圣祖帝的意思啊?”秦王也不退让。
殷瑜皮笑肉不笑,问他:“此事中,被刺杀的是谁?”
秦王道:“刺客只冲着您一个人来,自然是刺杀您的。”
“那朕是谁?”
秦王不知何意,没有答话。
殷瑜自答自话:“朕是皇后的夫君,也就是皇后的夫君遇刺,皇后是苦主,你怎么反倒要审问起苦主来了?谁教你的道理,圣祖爷爷吗?”
“可找来刺客的是皇后宫里人啊?”秦王气弱了些,但仍不甘心。
殷瑜立马反唇相讥:“宫人是宫人,皇后是皇后。主仆天差地别,皇后跟朕是一家,自然按朕的关系走,宫人犯事,与他有什么关系。”
“可宫人是……”
殷瑜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道:“难不成皇后宫里的狗犯了错,也要赖到皇后头上?如果这样的话,皇后管着整个后宫,是不是后宫无论谁犯了错,皇后都是主谋了?那皇后不必活着了,日日都要有罪名等着他领受呢。”
秦王被噎的说不出话。
“此事朕亲自查,宗人府与慎刑司不必插手,王叔请回吧。”
秦王跪地谢恩,甩着袖子气鼓鼓地走了。
裴质忍不住给皇帝鼓掌,口才一流,逻辑满分。
皇帝口若悬河的模样,意外的好看。
“还笑?”殷瑜瞪他一眼,“秦王让你来你就来?即便他有圣旨在手,你连哄带骗,拖着不来,他又不能拿你如何?”
裴质道:“瞧着他来势汹汹,臣就先胆怯了。而且清者自清,臣自问没办错事,不怕他问话。”
“他当然知道你不会是刺杀朕的主谋,你家族清贵,如今又贵为皇后,没有刺杀朕的理由。他只是嫌你们裴家在朝堂气焰太盛,想拿你开刀,灭灭你家的威风罢了。”
还真是人心险恶。
裴质起身:“咱们走吧,这殿好冷。”
他起来就走,忽然感觉到有人牵住他的手。他挣扎,又想到殷瑜胳膊上有伤,不敢乱动,一脸通红地跟在后面走。
两人手牵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