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它的眼神，犹如在看一盘已经盛放在餐桌上的食物。
乌鸦舌尖轻舔着鸟喙，与下面附在男人身上的中级恶魔对视。
气焰嚣张的恶魔忙不迭解开对崔允释放的幻术，夹着尾巴，懦弱的哀声求饶，“饶，饶了我，求您，请您饶了我。”
话音落下，不等韩东诚示意，恶魔主动脱离了人类躯壳，跪倒在地板上，颤巍巍地以示臣服，连声祈求韩东诚饶它一命。
床上的男人已经恢复了意识，迷茫的看向站在床边的崔允。
崔允同样刚缓过神，见男人脸上的黑气消失，暴凸起的青筋也平复了下来，顾不及思考其它，连忙握着十字架，上前确认恶魔是否已经离开。
按照步骤，做完驱魔仪式的收尾工作，崔允踉跄着脚步，朝房间门口走去，去喊等候在外面的实习司祭，和男人的家人。
韩东诚把欺负崔允的恶魔踹进地狱，趁着人还没有拉开房门，抢先一步上前，抱着他瞬移离开这里。
崔允惊慌不到半秒，察觉到身后熟悉的冰冷气息，又很快的放松下来，让自己靠在恶魔的怀里，稍微的休息一下。
崔允侧转过头，脸颊贴着韩东诚的脖颈，开口说话时，声音里满满的疲惫，“先回教堂吧，报告书还没来得及写。”
他记得今天是约定的最后一天。
韩东诚刚要在他们住的房子阳台落脚，听到崔允的话，又调转了方向，朝着远处的教堂飞去。
月亮高高悬挂在墨色夜空里，透过明亮的玻璃窗朝外看，与它之间间隔的距离遥不可及。
崔允工作的教堂建造年代久远，里外尽
显古朴气息。
红棕色调的办公室里，韩东诚窝在待客的沙发上，捧着杯热茶，看着崔允在书桌前忙碌。
钢笔笔尖滑过纸张，发出一道道细碎的响声。
韩东诚坐了不到五分钟，便有些坐不住了。在教堂里面待着，虽然不会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到底会有些不舒服。
就像在做汗蒸，热乎乎的。
韩东诚索性放下了茶杯，站起身，踱步朝崔允走了过去，看看他在写什么。
崔允的工作总结和驱魔注意事项写到一半，察觉到韩东诚的靠近，下意识去藏压在台灯下的纸张。
人类的动作快不过恶魔，韩东诚本来没有留意到那张纸，看到崔允去挡，一时好奇，便夺了过来。
崔允没再和他挣脱，也没讨要，一副不在意的模样，重新拿起钢笔，继续写自己的报告。
墨水痕迹洇透纸张，连着两个字写错，崔允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专心。
崔允的字很好看，端正整齐，一笔一划组合在一起，顺眼耐看。
一封遗书看完，韩东诚慢悠悠地把它叠起来，叠成一个小方块，塞进了自己的口袋。
他倚靠着桌子，抬手去揉小神父的耳尖，“不是说了我不吃你么，这是怕我言而无信，提前做好的准备？”
早在崔允承认自己输了赌约那天，韩东诚就已经承诺不吃他的灵魂。
赌局只是借口，他由始至终，就没打算真的拿走崔允的灵魂。
即便沾染着光明气味的灵魂，对恶魔来说，的确充满诱惑。
崔允认真地写着报告书，敷衍的嗯了一声，试图把这个问题搪塞过去。
韩东诚视线划过他不自觉颤抖的指尖，轻笑一声，收回手，“不打扰你工作，快点写，写完我带你去个地方。”
崔允低垂的眼睫轻颤，再次嗯了一声回应。
矗立在恶魔领域里，常年不见阳光的华丽城堡，终于要迎来它的第一位客人。
崔允在韩东诚面前，脱下了神父黑袍，换上了款式简单的白衬衣，把戴在脖子上的十字架，放在了桌面，只留着一枚银质指环。
动作一板一眼，格外郑重，像是在举行什么神秘的仪式。
通向恶魔领域的洞口大敞开着，韩东诚站在洞口边缘，看着崔
允向自己走来。
丑陋怪异的恶魔们，簇拥在洞口下面，长伸着手臂哭嚎嘶喊。那些尖啸声被韩东诚压制着降低几度，只留部分，透过洞口传递到外面。
即便如此，听着依旧惊悚骇人。
崔允慢慢走到韩东诚身前，不仅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惧意，还牵动唇角，露出抹清淡的笑。
韩东诚看的怔了一怔，反应少见的慢了一拍，直到腰身被他抱住，才回过神，“你不当神父了？”
崔允眼睛眨也不眨，直直盯着韩东诚看，苍白的脸上笑容越来越大。
他轻轻嗯了一声，笑着问韩东诚，“我们是不是会永远在一起？”
恶魔们尖利的叫声，还在不断的从地狱洞口涌出。
韩东诚抖动身后的羽翼，彻底隔绝掉那些杂音
他皱着眉，仔细观察崔允，确认他身上没有其它恶魔的气息。
不是因为恶魔，那就是因为工作的原因。
驱魔司祭的工作，会让人接触到大量负面情绪，对精神状态造成影响。
韩东诚轻挥下手，关闭了地狱洞口，不容拒绝的把崔允抱到了床上，“你需要休息。”
崔允顺着韩东诚的动作平躺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