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梦面色一红,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陛下,臣妾只是想为陛下分忧。而且,事情还未有定论,只听旁人只言片语,不一定就是实情。”
杨梦顿了顿,本想说杜公公肯定不会犯这种错,终究还是怕引火上身,话到嘴边最终咽了回去。
张力善只差没把白眼翻上天了,他本该是皇上身边最得力的人,谁知横空出来个杜公公,把他硬生生挤了出去。
这个杜公公是谁的人,旁人不知道,他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皇上,如今人还在御书房外头跪着呢。是不是实情,皇上一问便知。”
源平帝站起身来往外头走去,“走,去御书房。”
杨梦一脸惊慌地追了出来:“皇上,我陪皇上一起去。”
源平帝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后宫不得干政,皇后出身太傅府,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杨梦面色一白,差点站不住。
后宫不得干政不假,但是杨梦从来都是例外。皇上不止一次和她商议国事,每次都夸她聪明有头脑,堪比宰相。如今却直接翻脸不认人。
“皇上……”
见她还敢开口,源平帝愈发气愤了:“皇后还不认罪?是太傅教女无方,还是皇后秉性放纵?如此行事,怎堪为后宫表率?”
这话说得极重,仿佛惊雷一般在她耳边炸开。入宫五年,皇上从没有这般训斥过她。如今,那个女人要回来了,杨梦日日担惊受怕,就怕这种不配为皇后的说法。而今日,却早早地从皇上嘴里说出来。那个女人甚至还没有踏入鄞都,皇上甚至还没有见到她,更不知道她是否容颜依旧。
杨梦浑身一哆嗦,只觉得周身倏然冷了不少。
“皇后举止不端,闭门思过半个月!”
“不,皇上……”
源平帝没有回头,大步走了出去。
***
御书房里,源平帝几乎要气疯了,猛地将茶杯狠狠地砸在了杜公公的头上。
“孤让你传旨,命威武将军推迟一日,你这个狗东西,居然狗胆包天,假传圣旨,让他推迟半个月?”
杜公公跪在地上,“砰砰砰”地磕头,额头都磕破了一大片。
“奴才有罪,请皇上赐死。”
“你这个狗东西,死一万次都难消孤心头之恨!”
源平帝再三解释,是杜公公假传圣旨。那几位大臣和将士虽然嘴上附和,但是一看那表情,就知道他们压根不信。
这差事办成这样,所有的锅都将会扣在源平帝的头上!
想到全国百姓都知道自己命大军推迟半个月进安汤接回俘虏,自己的名声与威信力必定大减。源平帝胸口仿佛有一团火,一点就炸。
“你说,是谁让你假传圣旨的。”
杜公公摇头:“没有谁,是我自己讨厌威武将军。”
源平帝气得火冒三丈,一脚将他踹翻在地:“你是个什么东西,轮得到你讨厌冉之?来人!给我拖下去,大卸八块!”
一位将士赶紧磕头道:“皇上,威武将军有句话让我禀告陛下。”
“嗯,你说。”
“大军回鄞都后,再处置这位杜公公与幕后主使,以平息众怒为宜。”
源平帝愣了一下,这话有理,现在急匆匆把人处置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做贼心虚呢。
他虽然也下旨说要推迟,不过只是推迟一日而已!推迟一日,也不是不能接受吧?
“此话有理。”
几人在御书房捱到了深夜才离去,源平帝让张力善亲自送送几人。
刚出御书房的门,张力善手里便被人塞了一枚白玉指环。
张力善原本并没在意,作为皇上近侍,收到旁人的打点再正常不过了。然而,待他看清楚这枚指环后,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他压低声音问道:“敢问这位小兄弟……”
一位将士道:“有人托我转交给张公公的。”
张力善猛地愣住:“他如今在何处?”
***
处理完事情,源平帝揉着眉心,回了太极殿。刚落座,便见杨梦身边的掌事嬷嬷在外头求见。
源平帝本想命人轰出去,那李嬷嬷却不管不顾地冲了进来。
“滚出去!皇后连自己手下的嬷嬷都管不好,怎么管理后宫?”
“皇上。”李嬷嬷跪地拼命磕头:“是奴婢自己来的,皇后娘娘不愿让皇上操心,又觉得没能为皇上分忧心中有愧,不让奴婢说。可是奴婢不忍娘娘伤心,娘娘如今有孕两个月,胎相还不稳,万不能伤心过度。”
“什么?”源平帝猛地站了起来:“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袁太医亲自诊断的。”
他子嗣单薄,宫中还只有几位公主,没有皇子。对有孕的妃嫔自然格外看中,何况这位还是皇后。
“孤这就去看看……”
源平帝想到今天的祸事都是皇后杨梦出馊主意害的,他的脚步不免顿了一下。
李嬷嬷赶紧道:“奴婢出来的时候,小公主也说想给陛下请安呢。”
“嗯。”
源平帝神色稍缓,点了点头继续往椒房殿走去。
张力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