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温映寒吃得有些食不知味,心里想得净是些过去的场景。
也许她和沈凌渊从前不止见过那几次,也许还有其他偶然地相遇,她未曾察觉。
世人所说的话可以信,但却不能尽信。想真正弄清楚过去,唯有让自己忆起来得更多些。
眼下那三年的空白没有一点要恢复的意思。她也曾问过张御医恢复记忆的方法,只是对方再三劝导她此症无特效之药,忧思过重反而不利于调理。
这顿饭吃了约一炷香的时间。
温映寒白日里追查汤药的事,晚上又到了勤政殿,这会子确实有些乏了。
她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唇,正想着该如何开口告退,只听身前那人缓缓开口道:“天色不早了,朕还要批折子,改日再去德坤宫看你。”
温映寒眸子轻轻眨了眨,脑海里瞬间浮现起沈凌渊书案上堆积满满的奏折。最近朝内朝外都不太平,因着自己的事也确实耽搁了沈凌渊不少时间了。
温映寒微微福身,“臣妾告退。”
出勤政殿的时候,外面的夜色已深。一轮弯月隐匿在薄云之中,夜幕幽深,偶有星辰。
温映寒回眸望着勤政殿内的灯火,若有所思。身旁的芸夏上前轻轻扶了她的胳膊,“娘娘,夜里凉,先上轿辇吧。”
“嗯……”温映寒缓缓收了视线,轻轻开口:“回宫吧。”
……
沈凌渊从不食言,果然第二日就让张御医重新去了德坤宫一趟。
汤药由每日三次更换成了每日一次,但相对的,药汁也似乎变得更浓稠了些。只不过每次配着药汁送来的,还有一盘子香甜软糯的椰蓉糕点。
温映寒也不知,怎的德坤宫的下人一夜之间变得这般处事周全了?
天气逐渐转暖,这病了数日的身子,终于彻底好了起来。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温映寒望着眼前的花藤,眸光微动,她回身朝一旁的明夏开口道:“当真如你所说,果真是惊艳。”
早上的时候,明夏提起花房培植了新的紫藤萝。上次御花园一见,那如瀑般的紫色甚是令人难忘,温映寒本就有意今日想出去走走,正巧明夏提起,瞬间便将此事定下来了。
眼前蓝紫色的花穗缀满枝头,藤蔓弧度弯旋盘绕交错,一阵春风微微拂过,花枝浮动,当真宛如仙境一般。
明夏福了福身,“娘娘喜欢就好,改日不若叫宫人移一株到德坤宫,娘娘也好时常能看到。”
温映寒轻轻笑了笑,她也就偶尔出来赏一赏罢了,哪里有花能一年四季开着的。正打算拂了她的意,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道有些熟悉的男声。
“皇后娘娘。”
温映寒一怔,回眸朝身后望去,只见沈宸卿身着一身牙白色竹叶纹的长衫,手执山水面的折扇,整个人看起来温和儒雅,偏偏那双眼睛望过来时,隐隐带着些复杂的神色。
温映寒眉心微不可见地轻蹙了一下,本能地有些不喜同这人纠缠过多,也不知为何如此凑巧每次出门都能遇见这人,就好像专门来等她的一样。
她不着痕迹地推了半步,微微颔首,不失礼数,却尽是疏离,“王爷。”
她声音清冷,沈宸卿手中折扇一攥,不由得面色微僵。
“是我太过突兀,惊扰到了皇后娘娘赏花了,”他唇边重新挂了抹温和的笑,很快掩盖了刚刚的情绪,“娘娘的身子,可好些了?”
同样的话,他上次便问过一遍,只是上回沈凌渊在场,他还唤她“皇嫂”。如今这般换了称呼,倒像是“皇嫂”两字是专程说给沈凌渊听的一样。
温映寒轻轻蹙眉,敛了敛神色,淡淡开口:“劳王爷记挂,本宫已经无碍了。”
沈宸卿动了动唇,算是再次见识了她人如其名的一面。两人像是隔着千万里远,中间还有一道分明的界限。
温映寒眼眸微抬,蓦地开口:“王爷今日入宫,又是要去见太妃的吗?”
沈宸卿一怔,本以为还有费些心思留住她,没想到她竟主动开口了。他微微勾了勾唇,“正是呢。不想这样巧,又遇到皇后娘娘了。”
他整个人本就温文尔雅,如此一来更是带着几分和煦,手里攥着的折扇正要打开,只听温映寒轻轻开口道:“那便早些过去吧。别让太妃久等了。本宫也要回去了。”
她说完便要转身,沈宸卿手里动作一僵,万没想到是这样的话在等着他。
“等等!”
温映寒脚步一顿,偏过头便望见他若有所失的神色,“王爷还有何事?”
沈宸卿上前了两步,这样的距离已然越了规矩,他声音极低:“你家里的事不必担心,我会再向皇上求情的。”
温映寒眉心微蹙,下意识地猜测是家里又派人找过沈宸卿了。昨日她刚刚收到一份家书,正是孟氏托人送进来的。
这些日子后宫风平浪静,前朝却是多事频发,薛家听说薛慕娴被禁了足,自然按捺不住,他们不敢明面上向皇上求情,只好暗地里奔走,连带着对镇北侯的事推波助澜。
今日话到此处,温映寒觉得还是将事情彻底说清为好,“本宫多谢王爷好意,只是此事不必再劳烦王爷了。家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