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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国公主 九(1 / 2)

准备攻打皇城的那一天正好是三月,春寒料峭,还带着一丝严冬并未退下的寒意。

李稚蝉看着兰成蹊,没有说一句话。

他们的面前站着十几个文臣武将,全都是追随兰成蹊密谋造反中的一员。襄阳王性喜奢侈,脾气暴躁无常,朝野之中早已有人对他不满。

只不过她想,论喜怒无常,还有人抵得过兰成蹊吗?

站在最前面的是骠骑大将军赵启瑞。他向兰成蹊拱了拱手,说到:“末将已有二十万人马驻扎在京城百里开外,接到信号后便可以攻入京城,杀他个片甲不留。”

兰成蹊点了点头:“御林军统领陈宗盛也是我们的人,到时候见机行事,里外夹击。“

赵启瑞弯了弯腰:“大人好策划。”

兰成蹊不以为意,一一看向在座的武将,见他们都部署好了军马,不禁微微笑了笑:“明晚等此次事成后,兰某担保在座诸位荣华富贵,加官晋爵,封妻荫子。”

“我等必誓死追随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稚蝉看着他们纷纷弯腰致谢,依旧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那么看着。

其实她才是他们名义上的主子,可是没有人会看她一眼。在他们眼里,她可能只不过就是一个傀儡,是兰成蹊谋逆犯上的一个道具,最后的结局也只不过被取而代之,杀之而后快。

不过她也明白为什么。当你什么实力都没有的时候,怎么能怪别人对你轻贱漠视?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日后杀回去便是。

没有一个人把她当一回事,没关系,她告诉自己,只要你记住你是谁就好了。

她一直记得,她将来会是一个指点江山的女天子,天下尽在她手。

其余的人,也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能利用的利用,不能的便杀了。

李稚蝉表面披了一层温良恭俭让的皮,下面獠牙暴露,是一头日渐成熟的野兽,却藏得住下面的野心勃勃。她天生长了一幅狼子野心的肚肠,从来不满足于现状,她的目光永远往更高的地方看过去,而她知道,如果她要坐到最高的位置上去,只能把比自己更有权势的人杀掉。

于是她安静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没有一个人知道她心里想些什么。

在他们的眼里,那只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懂、滥竽充数的少女。

那就让他们这么以为吧。

兰成蹊听完了,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下了。他看向少女,让她过来。李稚蝉乖巧地过去了,他执起她的手,亲了亲她的指尖,放在手掌中细细把玩。

李稚蝉的手生得很好,手指纤长瓷白,指甲从来不涂抹蔻丹,带着莹润的浅粉色,看着十分可爱,让兰成蹊忍不住在上面轻轻咬了咬。

她抬眼看他,眉梢眼角带着一种微不可查的羞赧,别开了脸。

兰成蹊微微一笑,将她的脸转了过来,在她的唇瓣上印下一个吻,随后过了一会才慢慢离开她的唇:“好甜。”

说罢,他看见她脸颊上的羞涩更为粉红,如同两抹浮霞。

这几年来,兰成蹊就像是一个最杰出的驯兽师,把一只桀骜不驯的豹子调/教成了一只温柔伶俐的小猫,让她往东不敢往西,伸出来的爪子都不带指甲,软绵无力,最多只能给人骚骚痒,且当一乐,造不成实际上的危害。

他看着低着头的李稚蝉,随手捻了一枝花,为她戴在耳旁,随后满意地看了看,点了点头:“嗯,好看,人比花娇。“

最近李稚蝉的身边很少看见有韩问的身影出没,那个少年似乎在她身旁消失,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不过兰成蹊对此表示满意。

他的东西,别人怎敢指染?

她是他的。

少女看了他一眼,仿佛鼓起勇气,凑到他的耳边,呼吸带着清浅的淡香,轻轻说到:”稚蝉有一个礼物想送给先生。“

兰成蹊眼眸一深,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摸了摸她的脸颊,懒散调笑道:”殿下想送给微臣的,可是微臣想要的?“

李稚蝉红着脸,微微点了点头,不敢看他:”稚蝉如今也大了,是时候将它送给先生了,以来感谢先生的收留之恩。”

他吻了吻她的耳根,触感温凉,两个人心中皆是一颤:“殿下可知道,微臣想要的可不仅仅是报恩……”

他想要的更多是要她爱他,重他,将他当成生命中的唯一,不可舍下,不可离去。

他笑了笑。

当年他决定将那个衣衫褴褛的少女留下的时候,怎么会想到有朝一日,他会把她放在自己的心尖上。

这恐怕就是世事难料吧。

他又亲了一下她的唇瓣:“微臣晚上等着殿下。”

李稚蝉无言地点了点头,小指却缠上了他的指头。

那天晚上,李稚蝉穿得单薄,提着一盏灯笼,站在兰成的庭院外面。庭院的外面有一株血红的梅花,此时正在苟延残喘地绽放出最后的花瓣,看上去绝望又惨淡。

这株梅花活不久了。

一片花瓣落在她的肩头。李稚蝉捡了起来,看了看,然后随意掷在脚下,踏了上去,用鞋尖碾了碾,直到那片花瓣变成了一堆看不清颜色的花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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