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暧昧浪漫,配上乐队的琴弦演奏,气氛恰好。
只是有点冷。
江边的风带着凉意,扫过露台。
舒梨端起红酒杯,浅酌一口猩红甜香的酒,算是借酒精取暖。
今天她没怎么打扮,也没什么心情。只穿了条低调的雾霭蓝连衣裙,一字肩,胸口和脖颈处的皮肤露了大半。
妆很淡,但是天生底子好,雾霭蓝衬得她整个人发光发白。不哗众取宠,仍能惹人注目。
红酒杯放下,舒梨悠悠看向对面的男人,切着牛小排,斯文优雅。
戴上金丝边的眼镜后,多了分不熟悉的疏离。
她心想,他还真会挑,挑了一家法国餐厅。
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
虽然这几年在法国,法国餐吃的很多,舒梨觉得法国菜吃来吃去也就那样,但这家餐厅的味道还不错。
红酒味道很醇,,这个男人慢条斯理用刀叉的模样也挺赏心悦目。
舒梨的手搭着下颌,凝视着对面的边寂,眸里点着碎碎的笑意,似是微醺了。
边寂一早就注视到她的视线,他故意不理她。
舒梨太跳脱,她的想法她说的话做的事,都经常不在边寂的可控范围内。
所以他干脆视而不见,先把这顿饭吃完。
见眼前的男人不理会自己,舒梨觉得无趣,手指细细摩挲着红酒杯的杯壁,随后抬起来,喝完。
边寂终于抬眼看她,提醒:“会醉。”
舒梨勾起唇,笑着:“已经醉了。”
边寂似是叹气。
红酒不是他点的,他不准备喝酒,他要开车。
但舒梨想喝。
小腿好像被什么碰到,不是无意的那种。
边寂停滞着拿刀叉的手,定定看着舒梨。
舒梨用脚尖在边寂的西裤那勾勒着什么,双眸带着微醺的迷蒙,不说话,就只是笑。
她笑得很好看,简单用蝴蝶结束在脖子后面的头发丝儿随风飘着,整个人好似懒懒的。
可餐桌底下,在看不见的地方,却不含糊。
边寂皱着眉清嗓,问她:“真的醉了?”
舒梨点点头。
边寂把餐桌下的腿往边上移了一下,给她个自己没有上当的眼神。
“我看你很清醒。”
舒梨粲然一笑,“真聪明。”
她就是装的。
但是不好玩,他都没相信。
舒梨收回脚,正经坐好,拿起刀叉切自己那块牛排,动作慢慢的。
边寂以为她没胃口:“不合口味?”
“不是。”
舒梨回了声,顺带夸一下,“餐厅还不错,比法国当地还纯正。”
这几天,边寂没有问过舒梨这几年的情况。
找不到时机,也没立场。
即使问了,他也相信舒梨不会说。
现在舒梨主动提起,边寂猜测这五年她是去的法国。
于是他顺着往下问:“这几年都在法国留学?”
“留学算不上,就是随便学个专业,混日子而已。”
“学的什么?”
“油画。”
边寂黯着双眸,舒梨就此打住,不愿再多说,冲他笑了笑:“谢谢你带我吃饭。”
舒梨动起刀叉,认真切起牛排。
边寂反倒沉默了。
他想起很多。
那一年,她扇了他一巴掌,带给他锥心的痛。
不是因为被她打得疼,而是心脏莫名的疼。
只要一想起她,他就疼。
边寂从照顾沛沛的护工那里知道,舒梨要出国。
可是具体要去哪,她也不知情。
边寂没有再问再打听。
但是舒梨出国那一天,他有偷偷去看过。
那是那个夏天最后的烈阳,边寂站在郁郁葱葱的灌木丛后面,看着舒梨家里的司机把她的行李箱放到车子后备箱。
舒梨穿了条白裙子,表情很淡,没有人送,一个人沉默地坐到车里。
她好像做什么都是一个人,连离开,都只是她一个人。
边寂至今记得,那天的阳光热烈又刺眼,灼得他心脏痛。
后来,他回学校上课,投简历实习,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工作上。
他知道他必须要让自己变得有能力,必须要让自己更优秀,必须要改变自己的现状和人生。
他身上有很重的责任,他的家庭,他年迈的父亲和幼小的妹妹,都需要他。
感情那么奢侈,他只能深藏于心。
只要不去触碰,就好似不存在一样。
时间就是这样一眨眼过去。
五年间,边寂的生活经历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然而就是这样的时隔五年,当年娇纵、古怪、捉摸不透的女孩再次坐在他面前,他又觉得这就是命运。
如果说当年的舒梨是他晦暗生命里短暂的一束光,那现在,他想将这束光永远抓住。
无论用什么方法。
晚餐进行到尾声,舒梨和边寂预备要走。
江边的夜风吹得人发冷,边寂将自己的西服外套披在舒梨肩上。
舒梨笑他还挺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