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二也手敲在门上,听着办公室里柳应宁冷冷“请进”两个字，她不知怎么牙都酸了，回头无措看了眼自己身后战友们。
身后战友们纷纷回以事不关己鼓励眼神。
正巧这时候,几个大三大四服装班学长学姐们从楼上走了下来,他们也是参加这次大赛，也是刚从自己老师办公室里出来。
学长学姐经过他们办公室门口时候，看着一群鹌鹑似低年纪，善意打趣道：“听说你们柳老师包你们参赛用品啊？哎,可真好,羡慕啊。”
“生不逢时啊,要是咱们再晚两年入学，咱也能有管报销富婆美女老师啊，啧啧,带劲。”
“……”赵二也他们一阵无语,有苦说不出，心说你们虽然没有美女老师，可你们到点儿都欢欢乐乐去吃饭了,他们这边才刚开始加班,并且气氛好像十八层地狱。
赵二也磨蹭了几秒钟，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走进了办公室里。
办公室里就柳应宁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后面,赵二也进了门想跟她套个近乎,把气氛搞得松快些。
然而她才刚略显尴尬“嘿嘿”了两声，还没说出话来,柳应宁抬头,面无表情直接打断了她。
柳应宁用下巴弧度轻微点了下沙发,冷淡说：“有线稿或者什么有写想法给我看吗？”
柳应宁话说一半,看见赵二也一片空白脸色就知道肯定没有,于是继续道：“没有就坐那儿吧。”
……
足足十分钟之后，柳应宁办公室门才再次打开，赵二也才垂头丧气从里面走出来。
赵二也出来时，门没关严实那几秒空隙时间里，柳应宁对她补充一句轻柔动听但毫无温度：“你想法不行啊，全部推翻重来，明天再来找我。”
“不行”、“推翻”、“重来”……这些可怕词汇对每个学生来说，都是剧烈打击，连男老师都不敢轻易对学生说出口，总会想方法说委婉些。
……论一个年轻女老大学老师有多可怕。
柳应宁刚来上课第一周，她上课时还会脸红！现在……让人想哭。
其他等在门外同学原本是迅速朝着赵二也围上去，结果现在也不敢动了，纷纷对赵二也抱以同情神色。
赵二也可怜巴巴抬头看一眼大家，说：“说我想法太保守太普通，像去拍十八线网络电影，不像参加创意大赛，在舞台上不出效果什么吧啦吧啦……”
她说完，众人不由得开始往自己初稿上面套，看自己有没有这些毛病。
第一个赵二也出来之后，轮到第二个人进去了。
第二个进去是个中等个头男生，白白净净，穿一身黑，一副沉默寡言挺有个性模样，他就是班里那个纹身圈小神，黄霄。
柳应宁见到黄霄，对他短暂而礼貌一笑，黄霄是她比较看好人之一，功底很强，而且很有个人特色，好好发挥话，拿名次是很有可能。
黄霄手里拿着块iPad，他是已经画了初稿，并且完成度还不错，今天来还算有东西可看。
不过，柳应宁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了半分钟之后，放下了iPad，并没有露出满意神色。
“你画很快，很好看，功底真是很好。但是，你这个给我感觉像是一副纹身，女魃主题纹身图。”
黄霄拧了下眉，似乎有话要说，柳应宁点了下头，没让他说出口来，继续道：“虽然你是画了个女魃形象，但依然改变不了像个纹身事实，完全可以当个画中画纹不是么。”
黄霄脸色不太好看，本身搞艺术就是一身傲气，何况能考来这里以前在自己领域都是佼佼者，对柳应宁给点评并不服气，“有人会在身上纹这样图？”
柳应宁神色不变，就当没听到这句话，“你这个稿应该叫‘女魃·纹身’，而不是叫‘芒雪盛京·女魃’——你以为主办方提主题是好看吗？每一个字都可以拿来拆分，大赛要求里有一句话：围绕女魃进行包括但不限于主题创作，不是让你画一个女魃妆，你这不叫创作。”
黄霄：“……”
柳应宁其实并不意外会有这样结果，他们班学生确实完全都没有大赛经验，他们东西并不是差，而是不适合拿去参赛。参加创意设计大赛，要不是实用性，要是概念。
不太负责任说，某种意义上，设计大赛要是类似于普罗大众看不懂也完全不能接受那种服装设计秀场，要不是普通衣服，更多是设计师自己理念表达。
有了这样前提，才能基于此去考虑作品其他方面。
他们班都是低年纪学生，基础学扎实就不错了，大赛他们都完全没参加过，光是看，不参与进来话是没有概念。
不过问题不大，这些东西柳应宁只要拿历届作品集出来细讲，有足够多范例在，他们听过就会明白了，至于为什么不先讲，只是因为柳应宁想先摸清这帮家伙底儿。
黄霄被呲儿毫不留情面，年龄毕竟小，这会儿已经维持不住脸色了，一张脸黑彻底。
他想说这不叫创作叫什么？他稿子画足够好了，这个妆容完全就是女魃本魃，哪里画不够好了，年轻老师毕竟懂得不多。
柳应宁也不生气，他们这个年纪正是傲时候，她批评这么直白当然不讨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