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
慕庭周闻言没有坚持:“随你。”
“哥,晚安,”桑偌挥挥手,调皮地又补了句,“希望你早点有女朋友哦。”
慕庭周哼笑:“晚安。”
见她上楼,他这才端着碗筷进厨房,打开水龙头,望着水流,桑偌方才的话却忽然在他脑海中浮现。
喜欢的人……
慕庭周眸色暗了暗。
许久,别墅里的灯全都熄灭,安静笼罩。
*
夜深寂寥。
一抹纤薄身影立在那里,背脊笔直,黑色吊带睡裙贴着她白皙肌肤,弯月洒落淡淡冷光更衬得她肤白胜雪,形只影单。
红唇撩起,她的嗓音很低很低,开腔的每个字似乎都透着不甚明显的迷茫孤凉:“你明知他对我来说不止两年。”
言毕,她转身。
明明隔着些许距离,她眸中氤氲着的雾气却分外明显,她的眼眶泛着红,鼻尖也是,像是有强烈的酸意因此弥漫。
眸中水雾愈发明显,有眼泪要掉不掉,她直直地盯着他,呼吸逐渐紊乱,字字缠绕着委屈涩意:“贺憬西,你爱我吗?”
画面一转,湿透黑裙紧贴她肌肤,她浑身紧紧绷着,眼泪从眼角处无声滑落:“贺憬西,我不要你了,我们分手,我是认真的。”
“我不要你了。”
她离开,背影决绝不曾回头。
“桑偌!”贺憬西猛地睁开眼,声音沙哑到了极致。
守在一旁的谢秘书听到动静第一时间走近,终于松了口气:“贺总,您醒了?”
胸膛起伏,贺憬西呼吸稍显急促,直至这时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右手僵硬地伸在外边,像是在试图抓住什么。
“贺哥,”席墨远也走到了床边将他仔细打量,“你怎么样?”
贺憬西视线环顾一圈。
没有她。
是梦。
梦中的最后一幕,是分手那晚她离开。
谢秘书和席墨远对视一眼。
谢秘书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说,担心他会受影响,最后决定先压下,问:“贺总,要扶您起来吗?”
贺憬西没有回应,眉头皱着,单手撑着床,他自己坐了起来。
谢秘书眼疾手快将枕头放在他背后。
“贺哥,喝点水。”席墨远倒了杯水递给他。
贺憬西接过。
很快,温水浸润他哑透也干透的喉咙,不适感觉得到缓解。
“几点了?”他缓了缓,低声问。
谢秘书如实告知:“晚上十点多,贺总,您昏迷了一天一夜,我叫医生来给您检查。”
“先不用。”贺憬西拒绝,薄唇抿紧。
谢秘书担忧,席墨远不动声色冲他摇头,示意先等等。
谢秘书一时没反应过来,直至贺憬西再问——
“桑偌……在哪?”
谢秘书张了张嘴,反应了过来,但同时,担忧和犹豫更甚。
贺憬西掀眸看向他,深眸中覆满浓稠晦暗,开腔的每个字似乎都隐约有强烈的自嘲和涩意缠绕其中:“她走了?”
谢秘书莫名心慌。
贺憬西下颚逐渐绷紧,默然。
沉默蔓延,气压悄无声息间变得很低。
直至席墨远裤袋里的手机振动。
他拿出看了眼,是蒋施施来电,他掐断,忽然想起什么,说:“贺哥,我出去给施施回个电话,不然她该不开心了。”
他抬脚要走,却听贺憬西低沉的声音问:“为什么会不开心?”
席墨远站定,发现他眉眼间尽是形容不出的情绪。
这是很少见的。
“本来答应了施施给她带夜宵,和她解释一下,时间会晚点,不能没有交代也没有解释,不然她就会不开心。”他说。
贺憬西心尖倏地一颤,毫无预警。
刹那间,像是有巨石压在了心脏上,继而有沾水的沉重棉花堵住喉咙,让他无法呼吸。
“交代……”他低低重复,声音紧绷显然哑透了,两个字而已,偏偏仿佛无比艰难,像是费尽全力才从喉间深处溢出。
眸底暗色变浓,剧烈地翻滚着,贺憬西薄唇渐渐抿紧,几乎成了一条直线,而他的呼吸也在慢慢地变得又沉又重。
——他没有给过她交代。
他恍然想起,那晚在澜青会馆第一次见她穿旗袍,她问他是不是今晚回来的,他吻着她说昨天,还说让她专心点儿。
她只知他那半月是出差。
那时她在想什么?是不是不开心,是不是失望?
隔天她生理期痛,他哄她时,她似乎问了他昨晚去了哪,他不甚在意地说有事,他的确是临时有急事要处理出了门,但他没有告诉她。
他后来还说了什么?
是了,他混账地笑说昨晚见面的是时候。
贺憬西动了动唇,喉间艰涩,比醒来时那种灼烧感觉更甚。
他似乎真的从未主动给过她交代,每每出差或应酬除非是她主动问他在哪什么时候回家,他才会想起来告诉她说在出差在忙。
可后来,她问的次数越来越少,到最后不再问他。
是什么时候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