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我娘家躲躲?”
毕竟,崔家这大半年卖吃食的收入都还在东屋藏着呢,万一被民兵队的搜走,可就白忙活了。
“就是,娘快让友娣春晖去送钱,我保证再不说丧气话了。”刘惠也难得的跟王二妹统一战线。
这次跟去年的卖瓜事件不一样,那次没被抓现行,只要一口咬定没投机倒把,只是种给孩子解馋的,治安队就拿他们没办法。可这次是卖东西的时候被抓现行,这种“资本主义行为”是定性的。
所以,来搜家是板上钉钉的。
崔老太擦干眼泪,沉吟片刻,“不行,姑娘家不能走夜路,两个半大孩子不在家,这不和尚头上的虱子吗?
”到时候别连累了亲家。
崔老太不管跃跃欲试的友娣,只是看向吃得肚饱肥圆的幺妹,忽然想到个主意,把所有人赶出去,只留下幺妹。
“崔绿真,奶奶交给你个任务怎么样?”叫她全名的时候,那就是要说非常严肃非常重要的事了。
幺妹挺挺小胸膛,“好哒奶奶,我保证完成任务。”
崔老太凑她耳朵旁,小声交代几句,果然小丫头立马领会,“好哒!”
如此这般,一个说,一个边听边记。
二房里,崔建党跟霜打的茄子似的,焉头巴脑,盘腿坐炕上抽起了旱烟。
“吧嗒吧嗒”,冬天闷得密不透风的屋子,立马烟熏火燎的起来,春晖拿过爸爸的烟斗,还巧妙的避开他来夺。
终究是半大姑娘了,崔建国抢不过他,脸上又臊得慌,干脆倒头睡炕上,两只大大的黑漆漆的脚掌露在炕沿外。
他宽阔的脚底,在半年的东奔西走中,已经磨出一圈又一圈的水泡,伤疤,层层叠叠成了粗糙的,厚厚的老茧,比一般庄稼人粗糙多了,仿佛套上一个磨砂的外壳,有点可怖。
她听爸妈悄悄话说,爸爸两只大腿内侧的皮都磨破不知多少次了,天天蹬几十公里自行车,又是崎岖不平的山路,水泡磨破后流出血水,把裤子紧紧的黏在腿上,到家脱不了裤子,最严重那次是妈妈用剪刀把裤子剪烂的。
为此,爸爸还心疼了好几天,浪费了一条好裤子。
她也曾想过,既然时代不允许,那要不就不挣这辛苦钱了,等以后改革开放再出去。
可父母舍不得,全家都舍不得这来之不易的挣钱机会,只要不是杀头,哪怕是天上下刀子,也得去!
“还好今儿是大哥去,要你这犟脾气,被抓到还不得……”王二妹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谁知崔建党却“呸”一声,“说啥呢?我宁愿被抓的是我,毕竟我脑袋比他灵,公社上也认识几个人,以前当副队长也跟他们一起做过汇报,说不定还会给两分面子,少受……”
“呸!就那些人,你这副队长都下快两年了,人家还记着你?可别做梦吧!”
两口子谁也不服谁,又怕吵到老太太,叽里咕噜压着嗓子争辩起来。春晖叹口气
,虽然是重生者,可这种事她也没办法改变啊,她前世三十几年的人生里可没遇到这样的事。
三房,崔建军没空回来,只有林巧针和春芽在,虽然屋里堆满了不少成品包包,布料边头边脑的,但收拾得干干净净,没有一丝臭气。
“妈妈,幺妹呢?”春芽拽了拽正在踩缝纫机的林巧针的袖子。
“幺妹有事儿,芽儿先睡吧,明早妈妈带你喝喜酒去,啊。”
林巧针忙着呢,眼睛一刻也离不了缝纫机操作台,上面是做到一半的包包,线刚缝了一半。
春芽在炕上翻个身,“妈妈,我读书,跟妹妹。”
林巧针手下顿了顿,芽儿想跟妹妹一起,上大河口念书。自从幺妹去了大河口,她一个人也怪孤单的,而幺妹在大河口听说也没好朋友了,姐俩都孤单……要是能一起上学,那真的挺好。
可去公社上学谈何容易?
他们是农业户口,户籍关系又不在大河口,怎么去?除非哪天崔建军能转正,现在厂里同情他,每个月给的工资是不低,可其他正式工有的福利和编制他都没有。
这工作啊,也就是养家糊口。
“等等看吧,以后妈挣了钱,给你在大河口买了房子,应该就能跟幺妹一起中学了。”如果真如春晖说的,再有五年,到时候户籍管理没这么严格了,只要有了房子就能迁户口,那她们也就能摇身一变,成城里人了!
这不止要等时机,还要有足够多的钱……她把缝纫机踩得更快了。
“巧珍别踩了,赶紧把东西收收。”崔老太急忙进屋,叫过所有人,想把堆这儿的所有成品半成品以及小山似的布料搬开,可搬去哪儿……这是个问题。
他们家房子就这几间,到时候民兵队要来搜家,人家又不让瞎的。就这么明晃晃的对着这么多东西,“投机倒把”的罪名可就坐实了!
“娘这么多东西放哪儿去?”
“要不地窖吧,地窖里藏白菜萝卜底下,也没人看得见。”
崔老太叹气,人家要真想找他们投机倒把的罪证,掘地三尺也能挖出来,更别说家家户户都有的地窖,肯定是要打开看的。
林巧针也觉着不妥,这么多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