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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1 / 4)

这突如其来的荒诞绮梦完全超出了诸葛霄的掌控, 即便是那时候无意翻开看见了晏清都的话本,诸葛霄也从未想过自己与这个人之间, 会发生这样的关联。

他素来在智谋上傲视众生, 觉得世人皆是愚不可及的棋子玩物,可随手轻易操控摆布,于他本人而言, 却万万无法接受, 自己也成为这样内心有缺陷, 会被利用操控的愚人。

世间浮名, 他未必在意,可唯独不能忍受自己的失控。尤其是, 因为晏清都失控。

因为,目前为止的试探里,诸葛霄还未曾寻到晏清都心中的破绽。

他还未能掌控棋子, 却反倒被棋子影响, 失去以往的自律清醒,甚至, 生不出什么抵抗, 这是极其危险的一件事。

诸葛霄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绮梦若有所思的时候, 正好封门那边出现了焚莲的身影, 他便有几分心不在焉, 跟着顾月息一道转移,离开了清苑县。

出城的路上,他们的马车驶过冉家扶棺的队伍。

诸葛霄略略回神, 唇角缓缓勾起。

……

晏夫人、焚莲、六扇门、冉家等人相继离开清苑县后,这里恢复了短暂的安宁。

晏无咎抬眸看着远处万里晴空飘着的棉花一样的云,淡淡地说:“快要下雨了。”

他不紧不慢穿过长廊,熟门熟路走到晏县令的书房。

晏县令神情略略凝重,对他的到来毫无惊讶:“无咎,你听到了什么风声?为何要阿厮送信,叫你舅舅接走你娘?”

晏无咎看了眼他桌案上的印信和乌纱帽,笑容纯然无暇,说:“一方州牧的女儿,在别人的地界上这样死了,还被爆出这样的丑闻来,牵扯入此事的人,最好的结果也就是从此查无此人,默默致仕。父亲……”

晏县令点头,并不意外:“为父早已想到了,左右不过这一两年的光景就要退了。早些晚些都一样。”

这样说着,他眼里到底有些感慨不舍。

晏无咎眉睫半抬,眨了一下眼笑了:“无咎不了解这位冉知州为人如何,不过看他对张俊之事,这人好像气量并不大。您退了也好,跟着舅舅外公养花下棋,也是极好。”

晏县令又气又笑白他一眼:“你这没良心的小混蛋,尽给你老子惹事。往后你爹我退了,你可记得行事低调些,莫要再惹出一堆事,叫你舅舅外公替你兜揽。”

然而,他却也知道,此事怪不得晏无咎。

这本是冉家自己德行有亏,反复无常造的孽。晏无咎是遭了池鱼之灾。

可这祸事不找别人偏扯到他头上,便是他自己平日里太嚣张高调,树大招风所致。

晏县令在那张眉目分明矜傲凌厉,看上去却一派乖巧无辜的脸上瞥了眼:“算了算了,收拾收拾东西,等忙完夏日这波事,这致仕的折子也该批下来了。这回去禹城给你外公贺寿,你就别跟我回来了,跟着你表兄好好学着些。往后做个富家翁也好。”

晏无咎眨着眼应下,出了门,乖巧无辜的神情便一步步消散,廊下阴翳投注华美傲慢的眉目,只觉得似有若无的狠厉不逊,引而不发。

他自然不会跟晏县令说,纵使冉家不来找自家的晦气,以他素来给自己立下的阴险记仇的人设,也不会就这么算了,白白被人算计一场。

晏县令的致仕,只是坚壁清野罢了。

季老爷子的八十五岁寿诞,颇为热闹。

季家几乎代代做着皇商生意,便是偶遇退下来的时候,也是富甲一方的大商贾。

只是,和晏家一样,人丁单薄。

寿诞只做了三天的流水席,并不特别铺张,只是按照惯例,折了银钱捐给寺庙道观做布施,还有便是襄助一些寒士孤寡。

商贾人家,最忌讳被挂上为富不仁的恶名。

得知清苑县前段时间的风波,还有晏县令决定提早致仕的消息,季家父子也颇为赞同。

只是,这样一来,官场上少了能说得上话消息灵通的自己人,虽然此前的关系网还在,他们这边行事到底是要更慎重些。不由有些遗憾,晏无咎的脾性不适合混官场。

老爷子的寿诞结束的第三天,晏县令先一步回了清苑县。

回去的时候,正值傍晚,夏日火烧云染了半边天。

县衙门口,明火执仗。

晏县令碰上了上峰派来的使者。

冉知州的度量,并没有等到晏县令秋后致仕,而是直接将他下了大牢。

清苑县的大牢里,关押了自家的县太爷。

消息传到禹城季家的时候,晏无咎都有些惊讶,季家自然是瞒了妹妹和老父亲。

季家舅舅季从嘉也六十有一了,眉头紧皱:“先想法子把你姑父捞出来再说。”

晏无咎端坐,眉峰下压,眸光沉敛:“我父亲是什么罪名?”

表兄季一默三十而立,性情稳重颇有城府,他镇定地道来始末:“无咎别急,现下打听来的消息说,是上头查办贪腐,有人举报你父亲徇私枉法,致一家四口含冤自戕。都是老弱妇孺,孤儿寡母,影响极坏。”

他递过去文书册子。

晏无咎看了一眼,就笑了:“这案子我知道,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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