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她之前算不上波澜壮阔的人生来说,已经是个很有戏剧性的发展了。
个子小小的姑娘吓得缩成一团,随手把身后桌上放干花的玻璃花瓶揣在了怀里。
“大少爷,前面走不了了。”
听见司机的话,霍与恒抬起头看向拥堵的路面。
“我们霍家每年交了那么多的税,霍家的车却还是会被堵在这样的路上走不了。”男人放下手里的文件,语气淡淡地说,“下个月把市长换掉。”
“是的,大少爷。”
“我们现在在哪儿?”外面大雨倾盆,阻挡了霍与恒的视线。
“大少爷,我们已经绕到了明真大学的门口,本来以为这里地势较高,车会好走一些,没想到车子都堵在了这里。”
“嗯。”霍与恒说,“非洲不下雨,你明天就过去。”
司机低声说:“是的,大少爷。”
停滞不前的车流让霍与恒感到气闷,他说:“准备一下,我要下车。”
“是,大少爷。”
说完,司机和助理同时打开车门,冲进了雨幕中,十五秒后,助理撑着伞,打开了车门。
司机蹲在地上,用双手固定住地毯,让它不会被风吹起一角,绊住霍与恒的脚步。
助理打着两把伞,一把撑在霍与恒的头上,一把为他挡住了带着湿气的风,霍与恒穿着干爽的一身名牌,看见了一家咖啡厅,抬步向那走去。
在咖啡厅门被打开的刹那,里面传出了一声女孩子的尖叫。
助理连忙挡在了霍与恒的面前。
下一刻,他们都呆住了。
“抢劫罪三年以上十年以下!多次抢劫十年以上至无期,情节恶劣死刑!连《刑法》都没背好你就出来抢劫?一点人生规划都没有吗?!”
两个抢劫犯脸上的头套都被扯开了,一个脑门冒血委屈巴巴,另一个还躺在地上不知生死。
白馨手里拿着已经碎开的玻璃花瓶,看向了助理和霍与恒。
瞬间,霍与恒就想起了自己被白馨救了的那个夜晚。
这时,他听见女孩儿说:“你放心,霍先生,我这次下手比上次熟练了。”显然,回忆起这件事的不只霍与恒一个人。
上次的三个人挨了白馨的棍子,一个颅骨骨折,三个全部中度以上脑震荡,这次好歹有一个是醒着的。
“白小姐,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霍与恒看着白馨,脸上带着自己不自知的兴味。
白馨摇摇头说:“麻烦你帮忙报警,咖啡店的小姐姐被吓坏了。”
并没有把眼神分给那个缩在角落里的咖啡店老板,霍与恒挥开助理,让他报警。
“白小姐。”
落在地上的刀在灯光下折射着光,映在了霍与恒的眼睛里。
“他们拿着刀,你不会害怕么?”
“害怕呀。”白馨很坦白。
“那你为什么要冒这个险呢?”霍与恒走近了两步,“看他们的样子也不过是想图一点钱,而且,他们抢的是咖啡馆,还未必真把主意打到你这个小姑娘的身上。”
冷酷无情的霍与恒真的很少跟不入自己眼中的人说这么多话,今天,他是为了更好地了解白馨。
就像一个刀客会更好地了解自己的刀,才能知道怎么挥舞它。
白馨定定地看着霍与恒,她的表情先是有些困惑,然后笑了。
“霍先生。”她说,“那天您瘫倒在墙角的时候,是绝不会跟我说这些话的。”
霍与恒的脚步停住了。
“我害怕,可我知道我有力气反抗,所以我要保护那些没有力气反抗的人。”咖啡厅里,女孩儿的声音清脆得像是雨后的莺啼,“如果我只顾自己害怕,那些没有力气的人,不是就该绝望了吗?”
外面的雨还在下,咖啡厅的老板慢慢站了起来。
霍与恒站在原地,听见白馨问他:
“您绝望过么?”
绝望?霍家的继承人怎么可能绝望?
“我有过。”白馨说,“我绝望过,在我只能抱着妈妈的照片哭着入睡的那些晚上,我特别想有人能告诉我,我遇到的所有不幸我都可以摆脱,可是,没有人。所以,现在我要成为让别人不会绝望的人。”
黑暗中,拥堵的车流静静地被雨浇淋。
楚玟的脚步带起了飞溅的水花,裙子的下摆早就撕开了,湿淋淋的长发贴在身上,她的脚上踩了一只鞋,是一双塑料的拖鞋中的一只,另一只早不知道被留在了哪处积水中。
远远地,她看见了亮着灯的咖啡厅。
在她身后,是管家总想打在她头顶的伞。
缓了口气,楚玟的手里拿起了匕首。
要是白馨真有了个什么三长两短,她就直接送那男主的19.2进油锅。
霍与恒静静地看着白馨。
他看着她,像是看见了一盏灯,明明四周都是亮的,他却觉得眼前这个女孩儿是黑暗中唯一明亮的存在。
“白小姐。”霍与恒的声音低沉悦耳,“明天,我会跟楚家谈判,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你会成为我霍与恒的妻子。”
白馨:哈?
说完,霍与恒转身就往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