菇炖鸡;田野里现采的荠菜包了荠菜肉馅饺子。
跟京城里的精致菜色不能比,但是在军营里算是难得的好伙食。
隔着帐子香味飘进来,池萦之已经自觉地在小方桌前坐好了,楼思危的口水都滴下来半尺。
只有一个小问题……
中军大帐的主人踩着午食的点儿回来,跟端菜的人一起进来了。
司云靖在帐子外听了通禀,说楼世子在帐子里等着用午食,原本愉悦的神情立刻浮起了大片的阴霾。
几步进了帐子,目光仿佛锐利刀锋,寒凉地划过楼思危的脸。
“听说楼世子待了一个早上了还不走?”
他凉飕飕地说,“怎么有这么多话谈呢。”
楼思危立刻怂了,站起来行了个告退礼,二话不说就要往帐子外走。
池萦之把他扯住了。
“说好了留你一顿饭的。饭都上桌了,你跑什么跑。”说完期待地看着司云靖,“可以吧,殿下?”
司云靖深吸口气,自己坐到了小方桌的主位,指了指对面,“坐着吧。”
三人围着小方桌挤挤挨挨地坐下来。
池萦之看着方桌唯一空着的那边,又看看楼思危瘦了一圈的脸,想起了不在场的另一个人来。
“韩世子呢。要不要一起叫来吃——”
司云靖提起筷子,夹了一筷子肉片,“行啊,叫人把韩世子也叫来。桌子太挤了,坐不下四个人,等他来了,孤的位子让他。”
池萦之:“……”
昨晚还围床夜话,气氛大好着呢。早上一觉睡起来又翻脸不认人了?
听了太子爷满是嫌弃的‘太挤’两个字,楼思危更怂了,拼命把两条腿往木椅子下面缩。
另外两个人边吃边聊几句,楼思危反正一个字不敢插嘴,闷头吃饭。
等司云靖吃完了,放下了筷子,楼思危赶紧放下了筷子告辞,一溜烟跑了。
池萦之吃得慢,还在小口小口地咀嚼着。但按规矩,司云靖放筷子了,她这个陪客也依依不舍地跟着放了筷子。
“继续吃着吧!”司云靖捧着茶杯,不冷不热地说,“我吃好了,楼世子跑了,你再停了筷子,剩下吃不完的要全端出去倒了。”
池萦之:“……哦,那我还能继续一会儿。殿下见谅。”
司云靖中午特意赶回来吃饭,结果帐子里多出一个人,他灌下去整杯的茶,才把肚子里的火气灌下去了。
平稳了心情,他放缓了语气问,“今日的午食,口感如何?”
池萦之不吝夸奖言语,“好极了!滋味鲜美,唇齿留香。”
“你找来楼世子闲话了一早上,还留他一起吃了午食,你现在感觉开心愉悦了?”
池萦之从碗里把头抬起来,抿嘴冲他笑了一下,“很开心,很愉悦。”
司云靖心里舒坦了。
憋了整顿饭的暗火消散得一干二净。
他嘴角噙了笑,伸手一指桌上的炒菜和新鲜荠菜饺子,“军中伙食寻常,这几道菜都是早上专门嘱咐了炊事伙头,特意开小灶准备的。青椒炒肉只炒了一小锅,荠菜饺子也只包了五十个。怕你不知道,说与你听。”
池萦之的脸上果然露出了感动的神色,又抿嘴笑了一下。“多谢殿下。”
司云靖的心里更舒坦了。
本来用完饭放下了筷子,这顿是绝对不会再吃一口的了,今天被对面的笑容晃了一下,他愉悦地拿起筷子,重新夹了一筷子肉片放入嘴里,
“如此大张旗鼓,耗费精力,只为了一顿午食,以前几次巡视大营从未有过。但这次有你在,我便吩咐下去,特意做了几道好菜,放在了你的桌上。而我呢,也特意掐着时辰赶回来。“
他的声音顿了顿,引导着问下去,”我为何要这样做?你想到了什么?不妨大胆说说看。”
池萦之若有所思,咬着半个荠菜饺子想了一会儿,“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么?”司云靖的声音更和缓了,鼓励地说,“说出来。”
“殿下正当盛年,胃口好,容易饿,在军里想吃些有油水的,人之常情嘛。但身为储君,不能轻易在人前显露出喜好偏爱。现在有我在,正好。”
池萦之恍然起身,长揖表忠心,“反正这些饭食臣都爱吃,就说是为臣准备的吧,区区小事,不足挂齿,臣愿意为殿下做挡箭牌!”
司云靖嘴角勾起的细微弧度消失了。
他面无表情地喝了一口茶,“错了。再想想。”
池萦之纳闷地坐回去,一边想一边吃,感觉这回琢磨明白了,
“是不是殿下独食无趣,要找个胃口好的一起吃,才能多用些饭食?说出来挺不好意思的……臣胃口好,臣愿陪殿下用食。”
司云靖:“……”
他闷不吭声地灌下了整杯茶,砰的把茶杯往木桌上一放:“又错了。”
池萦之把一整盘青椒肉丝都吃完了,连青椒都捡了个干净,最后停了筷子,不好意思地说,“没想出来。殿下请直接说吧。”
想了想又有些怀疑,“应该不会是……专门为了我开小灶的吧?”
司云靖连着喝了五杯热茶,堵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