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纳尔心不在焉地抄录着石碑上的方程。
加图斯说依兰病了,在屋里歇息,代她向詹姆士导师告假。
维纳尔又紧张又激动。他认定依兰这是在准备与自己中午的约会——两个人一起离开这里进入树林的话,实在是过于惹眼,所以那个小妖精干脆装病不来。
噢,真是令人心肝乱颤。
她真野。
兴奋充斥着神经,把一夜未眠的困倦逐出身体,他激动极了,并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加图斯有些不对劲。
加图斯从小镇上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冷冰冰地观察着维纳尔。看到维纳尔动作虚浮发飘,神情过分亢奋,加图斯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这个禽兽一定对女孩做了很疯狂的事情。
“维纳尔!”詹姆士导师再一次尖叫,“你今天怎么回事,怎么又把最简单的符号抄错了!”
“噢,抱歉!”维纳尔掐了掐眉心。
一夜没睡,心中又惦记着约会,实在是无法集中精神来做这件枯燥无聊的工作。
好不容易浑浑噩噩捱到了中午,维纳尔带上干粮,装模作样地走向树林。
想起昨晚‘依兰’的表情,他的呼吸不禁又急促了几分。
她说,离开骑士们,踏入森林即可,她会来找他。
当时她眯着眼睛,神情像一名真正的猎手。
噢,她是想狩猎他么。
真是太自信了!他待会儿一定让她知道,谁才是在别人口中挣扎求饶的猎物!
维纳尔口干舌燥,抬起手,解开扣到喉结上的领扣,拉开勾了金线的领口,将瘦而白的胸脯敞出小小一片。
他步入树林。
他猜测她一定已经藏在附近,等他到来。
为了节省一些彼此寻找的时间,他故意把脚下的野草踢得‘哗哗’响,时不时还轻轻吹两声口哨。
真是……让人兴奋啊!
他再一次想起那个阳光郁金香的梦。
果然,梦都是一种预兆。这个女孩,真会给人惊喜。
他怀着激荡的心情搜索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现猎物的踪影。
“可爱的小羊羔……让我瞧瞧你藏在哪里……”
树林里忽然暗了许多。
维纳尔奇怪地抬头看了看,发现并没有云彩遮住太阳。
温度却是低了下来,风吹进脖颈,有些阴寒。
他感觉到有东西盯住自己。
回身向四周望去,却只有一片沉寂的树林。
他试探着唤了一声:“出来吧,我看见你了。”
风声压低,气氛诡秘。
心头忽地一寒,维纳尔猛然回头!
一棵枯死的白皮朽木后面,缓缓走出一道身影。
*
依兰迷迷糊糊醒来,发现脑袋没那么沉了。
这一觉睡得非常安稳,棉被裹在身上,居然让她感觉到热。
看来她的病已经好了大半了。
阳光透过灰蒙蒙的玻璃窗,洒在墙根下。
“中午了?!”
依兰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恶魔不在!
他一定去收割维纳尔了!
依兰急急忙忙跳下床,头还有一点沉,不过问题不太大。
她把木桌上的两袋牛肉干塞回怀里,然后顶着烈日,离开小镇前往暮日森林。
‘千万千万别出事啊……天哪,我已经不知道该向谁祈祷了!’
她小跑着,来到了目的地。
石碑旁边只有詹姆士导师一个人。
依兰紧张得喘不过气:“导师,维纳尔呢?”
“小依兰?”詹姆士从魔法方程的海洋中扬起了秃头,“噢,我没有注意他什么时候离开、去了哪里?快,快投入紧张的工作,否则真要做不完啦!”
“那得赶紧把维纳尔找回来!”依兰转身走向树林,“三个人肯定要比两个人更快!”
詹姆士导师点了点头,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
依兰迅速环视四周。
骑士们都在东北方向的林子里面方便,所以维纳尔一定会避开那里。
依兰果断跑向了西南方向。
她很快就在草丛里发现了浅浅的踏痕,新鲜的足迹向树林深处蔓延。依兰的心跳激烈地撞击着胸腔,手脚都有些发软。
“维纳尔你是没见过女人吗!”依兰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恼怒地嘀咕咒骂,“别人手指一勾你就往上凑,真是脑子长在屁股上!”
跑出一段距离之后,依兰听到前方传来了一些动静。
她神色一振,加快速度穿过一蓬蓬带刺的野荆棘。
“嘭——”
是身体重重撞在树干上的声音。
依兰循着声音奔去。
就在她绕过几棵枫树,发现一片小空地时,眼前突然一花,一个白色的身影直直朝着她摔了过来,动作非常狼狈。
某种异常珍贵的动物腺体香水味道并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穿白衣,用贵族香水,正是维纳尔。
依兰心脏猛然一跳,伸手抓住了维纳尔的胳膊。
她本来想搀住他,但她身体虚弱,他摔过来的冲击力又太强,她被他带着,‘砰’一下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