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梁先生早上出门的时候,正好是您的办公时间,等梁先生回来,您已经休息了。”
管家尽力顺着他:“不用克制,您本来也见不着梁先生几面的。”
霍阑:“……”
管家:“……”
管家抹了抹头上的皑皑白霜,反思起了究竟又有哪句话说的不对。
霍阑尽力压制着信息素,又看了几遍那份报告,终于阖上眼:“抑制剂。”
管家有些担心:“最好……不用。”
霍阑对抑制剂极端不敏感,不能根据自身信息素波动及时调节,很容易就会使用过量。
一旦过量,副作用加上易感期症状,会明显加重身体不适。
霍阑等了一阵,见他不动,起身自己去拿。
管家心急:“霍总――”
霍阑不为所动,取出支valu的特制型抑制剂,拆开外包装。
管家忧心忡忡得不成,还想再劝,保镖队长忽然敲开门,探进来了个头:“霍总?”
管家生怕他再捣乱,抢在门口把人拦住:“找霍总什么事?”
“梁先生那边的人来了,说还没下戏实在打不了电话。”
保镖队长摸出张整整齐齐的纸条:“让帮忙传给霍总……”
管家迟疑着回头,看了看他们风雪初歇的霍总,飞快帮忙传过去。
霍阑怔了怔,接过纸条。
霍阑捏着那张纸条,手上并没用力,隔了一阵,小心拢在掌心,转身回了办公桌前。
管家把保镖队长严严实实关在门外:“您――要找什么?”
“书。”霍阑说,“他给我的纸条,将来会检查。”
管家愣住:“啊?”
霍阑拢着那张叠成四方形的纸,静静看了一阵,压抑焦躁烟消云散,在桌上找了找。
小梁宵很严格,每次两个人一起凑在灯下写作业,偷偷传给他的纸条,隔几天都会抽查问他放在哪了、还找不找得到。
小霍阑起初几张并没留心收着,后来养成了习惯,就都仔细展平夹在了一本书里。
后来……小梁宵走的时候,把那些纸条也全都带走了。
霍阑怀疑自己记错了书,曾经拼命找过。别墅的小书房里放着当年他所有的课本习题,参考资料,课内外的读物选集,少年时的霍阑曾经把自己关在小书房里三天,全仔仔细细逐页翻过一遍。
除了那些练习册页脚的QAQ,没有任何梁宵曾经留下过的痕迹。
现在回来了。
纸条经了几个人的手,保镖队长大大咧咧,捏得稍有些皱。
霍阑放在桌上,一点点压平,将几处皱褶都修得差不多,仔细夹在了本带过来的书里。
管家愣愣看了半晌:“霍总……”
霍阑抬眸:“什么?”
管家被他平和得不太适应,顿了下,磕磕巴巴:“您――不打开看一眼吗?”
“万一梁先生有什么急事……”
管家违心假设半晌,终归说服不了自己:“……没事了。”
梁先生要是有什么急事,当然会直接打电话。
就算真因为某些难以设想的原因,到了十万火急、又必须传纸条的诡异地步,也会粘上三根鸡毛,八百里加急谁拦谁死。
不会这么慢悠悠倒几次手送过来。
管家叹了口气,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现在先不看。”
霍阑明白了他的意思,沉默了下:“下次……再看。”
管家愣了愣:“什么下次?”
霍阑不想解释,摇摇头,重新拿过文件,批复了几处疏漏。
管家没想到梁先生的纸条都这么管用,有心回头找梁宵写上百八十张,必要时就拿出来一张救急:“您忙。”
管家满怀欣慰:“现在好了,梁先生好好的,您也不用担心了……”
霍阑眸底神色刚松缓几分,闻言又暗沉了下:“他不好。”
管家心跳过山车:“谁?”
“梁先生。”霍阑说,“他每次给我纸条,都是因为他不想说话。”
管家怔了怔,有心问梁先生还什么时候给过您纸条,暂且咽了回去:“梁先生为什么不想说话?”
霍阑:“他怕我察觉。”
隐约了解了梁宵当初的经历,霍阑大致已经能还原出当初小梁宵同他在一起时,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小梁宵要打工挣钱,要忍着困听课,晚上回了家,还要自己强迫自己背书学习。
霍阑现在回想,每次小梁宵在灯下拿胳膊肘轻轻撞他,给他递过来张胡写乱画的纸条,都是在他或是被分家谋划算计、或是被父母漠然不理之后。
小梁宵不累的时候,发现他有心事了,就会没完没了缠着他胡闹,搅得他心烦意乱把这些都忘干净。
给他传纸条……是因为小梁宵自己也很累。
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了,闹不动也没了折腾的力气了。
小梁宵不想让霍阑替他担心,又不想让霍阑一个人。
“他说信我……”
霍阑阖了下眼:“但他心里,其实只信他自己。”
疼也好累也好,是不能分给别人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