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孝慈县回了紫禁城后,云苓能明显的感觉到,宫中多了一股小心翼翼的感觉。三月的御花园正是热闹的时候,因着李太妃的孝,宫女们把刚长出来的花苞全都薅下来了,远远看过去,呵,那真是绿油油一片,和云苓前世小区门口两个月没剪的草坪没有任何区别。
云苓院子里的桃树同样没能免遭毒手,甚至,因为桃花花色的缘故,这一树的花被掐得更彻底,幸亏云苓当时还在孝慈县,不用亲眼目睹这桩惨剧。等到云苓从孝慈县回来了,院子里的桃树也开始长叶子了,倒称不上光秃秃。
从孝慈县回来,云苓就听说柳贵人这一胎不太好,云苓还让玉柳去看过两次,玉柳回来后也是直摇头,趁小宫女都在外面的时候压低了声音,对着云苓道,“听说给太妃娘娘哭灵的时候就下红了,不过硬挺着。如今正在孝里,虽然皇后娘娘说了,每天给柳贵人那边送去一碗鸡汤,但能不能补养过来怕是难说。”
只能说这孩子来的时候不巧,不知是不是柳贵人故意瞒着,反正是怀孕将近三个月,马上要显怀了才诊出怀孕的,当时已经是腊月了,那时候杨佩珊正忙着看过年时给诰命夫人们的赏赐呢,虽然说作为皇后,那真是赏下去一片纸、一根草都让人不能说不好,但杨佩珊是个尽善尽美的性子,在赏赐被送出宫之前还是要看一遍即将送到各府上的单子,于是就把柳贵人这胎直接交给她住的宫殿的主位——敏妃来负责了。
正月里众嫔妃该出席的年宴柳贵人是免不了的,大概也忙到了正月初五。之后云苓等一众高位嫔妃给李太妃侍疾,柳贵人因位份不够还能稍微歇两天。可紧接着的哭灵和去孝慈县送灵就不能省了。虽然一路上大家也都对柳贵人另行照顾了,但国丧的大帽子在上面压着呢,再照顾还能照顾到哪里去?
“那就是敏妃的事了。”说到这,云苓不由得庆幸她这钟粹宫没有这段时间怀孕的,不然,作为一宫主位她还得把孕妇照顾好喽!这国孝期间的胎,多难养啊!
玉柳点了点头,两人就暂且把怀了身孕的柳贵人放到脑后去了。
云苓一行人扶灵往孝慈县去的这段时间,司徒晖已经命人把当初忠孝郡王交上来的证据整理好了,当真是清晰得一目了然——话说,当初忠孝郡王往江南去查案的时候,还是太上皇在位呢,甄家作为太上皇的心腹臣子,即便在插手盐政的时候手段稍微粗糙了一点,谁又敢说什么呢?于是特别有恃无恐。
现在查案这么顺利当然是一件好事啦,但只要想到前些年甄家在盐政上能够嚣张至此,司徒晖就不开心。
司徒晖当然不是有什么事情都爱和后宫嫔妃们分享的性子,但从给李太妃送灵之前,后宫里就隐约有司徒晖打算办甄家的传言——要说这种传言在宫里为什么有市场,大概是因为如今的西六宫还住着以为甄太贵人吧。人人都知道如果甄家倒霉了皇太后会高兴,可不就使劲儿传这种话么?
有了原先的消息打底,就算司徒晖不说他是因为什么不高兴了,一众嫔妃们也能推测个七七八八。
对于“司徒晖因为江南盐政很不高兴”这个消息,有的人视如不见,比如云苓;有些人却心惊胆战的,想要趁着三月份家人递牌子进宫传递些消息出去,比如现在还住在东宫里的贤德妃;还有些人,则是明显地心动了起来,比如吴淑妃。
吴淑妃的亲爹吴天佑是司徒晖登基之后转向司徒晖比较快的一个人,司徒晖千金买马骨,不但让吴淑妃以修媛之位进宫,且生了孩子后就封了妃,吴天佑也加封侍读学士,看起来是风头无两。
可只有吴天佑自己才知道,因为他倒戈太快,司徒晖虽然在朝堂上看起来十分给他颜面,朝政上有事就咨询他的意见,但却很少听吴天佑的意见行事,吴天佑也始终进不去以司徒晖心腹为主的侍读学士们的圈子。
这事儿,说白了也正常,自古文人对“忠”的信奉就是后来人不能用言语说明的,那些一辈子就撑着没投靠司徒晖,甚至最后死在任上的太上皇老臣,司徒晖虽然嘴上骂他们不识趣,也不好给什么抚恤,但心里未尝没有几分对太上皇的羡慕,一边还暗搓搓地想着,如果自己也有这样的臣子就好了。
尤其这几年因为操劳国事,司徒晖的身体越来越不好,可大皇子司徒祁钰却到了娶亲的年纪。如果不是因为李太妃突然薨逝,或许现在皇后已经在看儿媳妇的人选了。司徒晖不至于因为这个就对自己的亲儿子怎么样,但看当初飞快从太上皇那里倒戈到自己阵营里的人,难免有几分不顺眼。
吴天佑不是没感觉出来这一点微妙的不顺眼,可是槽已经跳了,除了一条道走到黑还有什么办法?于是只能更积极地表现自己,像这次,司徒晖刚表现出了清查江南盐政上的官员,吴天佑就敏锐地抓到了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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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和吴家同样作为后妃娘家的贾家,贾母和王夫人在接到元春传递出来的消息后没有耽搁,直接就着人告诉了贾政。
要说荣国府在京中的勋贵中也算不同寻常,这最不同寻常的一点就是二房当家。所谓当家,不是指王夫人在内宅之中管着钥匙对牌这点小事儿,而是老荣国公临死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