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苓从杨佩珊的正厅里离开的时候,还能隐约听见魏紫呵斥小宫女的声音,“……上点心时也不精心些,这盘的笺子上明明写着这是翻倍放了糖的,还往殿下跟前儿摆!”
后面的话随着云苓走远,逐渐听不真切了。云苓低头笑笑,大皇子还在这边呢,杨佩珊不会马上就大动干戈,但从明天开始,这东宫怕是要再过一遍筛子了。
云苓推测得不错,第二天一早,去厨房给她端菜的春柳回来就道,“厨房那边不知道犯了哪里的太岁,今天一早已经有三个被送到掖庭去了,还牵连了两个总管灶上事务的嬷嬷。”
虽然早就猜到了杨佩珊会在今天采取行动,但云苓还真没想到杨佩珊的动作会这么快,效率会这么高。不过也是,母狮子在保护幼崽的时候可是会拼尽全部力气的。大皇子是杨佩珊唯一的儿子,既嫡又长,是太多人下手的目标了。
以前在五皇子府,大家默认大哥儿以后是王府的继承人,是因为庶子承爵是要皇上承认,还要降好几等的。在府里有嫡子的情况下,没人会考虑把爵位传到庶子身上。可是如今司徒晖是皇上了。皇位的传承可没有那些说法,谁抢到就是谁的。这么看,敏昭媛和王婕妤都有嫌疑。
而且,这还是只在司徒晖的后院里看。如果把视角放开,那些对老皇帝禅位给司徒晖心怀不甘的人也不是没可能这么做。毕竟,大皇子一出事,杨佩珊肯定会顾不上宫里的事情。俗话说,浑水摸鱼,一旦宫中像个漏勺似的,消息传得四处都是,那谁想做些对司徒晖不利的事可就太方便了。
云苓很没有穿越女的风范,来了这个时代之后就一直在内宫中待着,别说别的皇子、后妃,被赐给司徒晖之前,她连司徒晖都没见过,所以也不能确定这么小人的手段是不是几个太上皇的儿子和心有不甘的太妃们使出来的。
杨佩珊狠查了半个月,陆陆续续给厨房又换了一批人,但对这件事最后却没个定性的说法,甚至宫中都没有传出“有人下药害大皇子”的消息。玉蝉知道轻重,虽然那天传话的是她,但回来之后什么都没说。于是,随着天气转凉,这件事好像就这样平静了下来。
事情平息之后,杨佩珊亲自来云苓这边道谢,“若不是你提醒得及时,还不知要出多大的事情呢!”
云苓连连摆手,“也是凑巧,你知道的,我嗅觉比旁人都敏感些。是神佛本来就庇佑着大皇子呢!他爱吃的东西本就味道轻,掺了别的东西在里面才这样明显。”
她鼻子好使是杨佩珊早就知道的,在五皇子府的时候,云苓的胭脂水粉里加的香料都是特制的。若是和别人的一样,香料太浓,云苓用的时候就会连连打喷嚏。因此杨佩珊也不怀疑云苓说得是假话,只是轻叹了口气,“祁钰如今已经不小了,还有这等……”她咬了咬牙,拉过云苓的手道,“你一定要小心照顾小五和小六,有些成药,咱们大人吃了不打紧,甚至还有益处,可小孩子是半分碰不得的。”
云苓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大皇子的大名是司徒祁钰。她瞪大眼睛,“这次掺在糯米糕里的东西?”
杨佩珊点点头,冷笑道,“太医院到现在都没验出来药的成分,只说是补药,但若是身量未成的孩子吃了可能会有妨碍。那盘点心不多,我试着喂了小狗和大狗,大狗还好好的,小狗昨天开始就什么也吃不进去了。”她的视线放得很远,像是能穿过东宫的门,看到如今坐在后宫里的人,“这件事到此为止了,太上皇和皇上都不会高兴我再追查这种药的。”
云苓转头,看着杨佩珊如今那双眼睛,她觉得,杨佩珊已经成长成了一个真正的皇后,和以前的五皇子妃全然是两个人了。
又过了两天,嫔妃们去给太皇太后请安的时候,云苓坐在厅里听嫔妃们翻着花样地恭维太皇太后,才忽然反应过来杨佩珊话里的意思。之前杨佩珊说她再查下去两尊大佛都要不高兴了的时候,云苓只想到了她或许是怕司徒晖怀疑她手里握着秘药毒害皇家子嗣。可这会儿坐在太皇太后的屋里,想到太上皇得到皇位的种种巧合,云苓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杨佩珊说这件事过去了,这件事就真的过去了。没有人对前段时间东宫对厨房大动干戈表示疑问,就连司徒晖,在到了云苓这里逗小五和小六的时候都没有多说什么。
云苓看着司徒晖笑着将身上挂着的玉佩解下来递到小五手里,嘴角也轻轻泛起了笑容,“小五就是太皮了,看到什么都想上手抓。之前我给小五和小六做专门用来磨牙的饼干,小六就老老实实地磨牙,到小五那儿,好么,一个饼干他能攥手里研究两刻钟。”
今年春闱取的进士已经全被司徒晖安排到朝廷的各个部门了,他对朝政的掌控力又上了一个台阶,这会儿正心情大好,听云苓这么说也只是笑笑,“咱们家的孩子,好奇心重一点儿怎么了?朕又不是供不起他新奇的东西。”
云苓从摇篮边上拿过自己上个月吩咐冬雪缝出来的长颈鹿在小五眼前晃了晃,顺利地把司徒晖的玉佩从小五手中换了出来,一边在心里呵呵呵,上一个被皇帝用各种新奇物件儿喂大的皇子这会儿已经凉透了,在死之前还坑了司徒晖的老对头一把,她可不希望小五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