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朝廷的注意力不在灾民身上这点,老皇帝表示,怎么能怪他呢?地龙翻身这么大的事,安抚活人固然重要,但还有比安抚活人还重要的事,那就是这次地震绝对不能和他这个坐在皇位上的人扯上关系。
据上报地震的官员说,本次地震之前,偶尔还有轰隆的雷声。常言道,冬雷震动,万物不成,虫不藏,常兵起。民间也有谚语,说,春雷不发,冬雷不藏,兵起国伤;天冬雷,地必震。一般来讲,冬雷被视为朝廷不仁,倒行逆施时上苍给予的惩罚。
但今年状况又不一样,冬雷是紧跟着的是两位皇子的兵祸来的,如果操作的好的话,完全可以说这次地龙翻身是上苍对皇帝这个天子的示警。
御前制诰的人翻书翻得手上都长茧子了,才算把老皇帝这封“罪己诏”拼凑出来。其中的重点就是“今年冬天的地震和兵祸都是因为朕没管好儿子,以致养出如此不忠不孝的孽障,上天这是告诉朕,凡事要秉公处理,不能因为带来天灾和兵祸的人是朕的亲儿子就高拿轻放”。
二皇子已经死了,老皇帝也不想自打耳光,对着百姓们说刚被册封为“义忠亲王”的皇子死于谋反不成,自刎。于是,这次的地龙翻身,只能是三皇子惹来的了。
三皇子在府中闭门读书,凭空就砸下来这么个锅,几乎要吐血。虽然他联络武勋人家趁机逼宫失败了,但当时他当着皇帝并没说出要皇帝退位的话,就连求皇帝册立太子的话,他也可以等皇上稍微消气后,上书举荐别的兄弟,以此证明自己当初只是随意说说,没有逼着皇帝非册立他不可的意思。
当然,即便这么做了,皇帝会把皇位传给他的希望已经不大,但总归还有一线希望。现在皇帝这所谓的“罪己诏”一下,等于是在他身上盖了个“上天厌弃之人”的印章。这么个人,皇帝能圈禁了已经很仁慈,还要求什么呢?
江南的甄家是个什么情况暂且不好说,但京城里,甄瑳却猛然安静下来。虽然之前皇帝训斥过后他就不像刚尚公主时跳得那么高了,但总归有点“以待来日”的意思,现在被皇帝一棒子打醒,才发现这段时间和公主的感情僵硬得不得了。无奈之下,甄瑳开始了“以诚动人”的路线,公主不让他进公主府的正房,他就在偏房待着,对那两个放在京城甄府里的小妾也不闻不问了。
只能说甄瑳想要讨好起人来,还是很能唬人的。大概是这种讨好真的有效果吧,没多久,公主就软化了态度,虽然在外对驸马还是一样不甚亲热,但却主动把那两个放在甄家的小妾接到公主府里去了。
京城里那些道学先生不关心山西的地震,但对这种公主秉持“妇德”,善待丈夫的姬妾的行为很有好感,已经夸过三公主好几轮了。
云苓心里暗暗奇怪,三公主是这个性子吗?之前在宫里见过几次面,感觉不像啊!
最近五皇子正在努力想让皇上多关心山西震后房屋的重建,奈何老皇帝的重点从罪己诏上移开后不过随手派了两个人就忙起了别的事,一副山西的灾害已经过去了的样子。
五皇子气得在家里的时候每天都蹲在前院的书房里,条陈奏章写了烧,烧了写,连吃饭时都少了一半的饭量。
云苓现在看五皇子就好像一座休眠火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爆发了,当然不敢主动靠过去问这种八卦。杨佩珊最近倒是不太忙,毕竟,后宅的女人在救灾上一向也不过是舍米舍钱,现在灾民连京城都没有走到,自然也就没杨佩珊什么事。于是,等到杨佩珊盘完账,主动来云苓的管彤院看望她的时候,云苓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终于把这个问题抛给杨佩珊了。
说起三公主,杨佩珊也是佩服得很,见云苓一脸好奇,挥手让玉燕几个都站远点儿,拉过云苓低声道,“我听说,三公主现在在公主府里经常劝驸马养身惜福,在女色上要节制。不过,给甄家留后也是大事,所以……”
云苓听着杨佩珊低声说出的话,忍不住瞪大了眼睛,这也行?
原来,当今皇帝的祖父并不是曾祖父的亲生儿子,族谱上是当今皇帝曾祖父的那位,死时还年轻,不过三十多岁,没有儿子,他祖父是以小宗入大宗,过继来的,当时当今的祖父才不到十岁,在原本的府里也是个小透明,虽然被过继给了皇上,也登上了皇位,但当初并没有人看好这个傀儡皇帝,大家都觉得,等到几路藩王决出个胜负,皇位上迟早要换人的。
有这种想法的不单单是前朝的大臣,就连后宫的太监和宫女也一样。当时,许多原本在宫中有人脉的太监都不把这个小皇帝放在眼里。等到小皇帝十三岁,出了精,要安排宫女侍寝的时候,这些人就趁机拿捏皇帝,别说每次房事的时长,姿势,就连呼吸频率几乎都有规定。还美其名曰“这是为了让皇上不沉迷女色”。
当然,既然现在皇位传到老皇帝这里,就代表当初他的祖父在长大后经过和前朝后宫的一番周旋,最后还是坐稳了皇位。那几个太监也没得好,在当初的小皇帝刚掌权没多久就被“咔嚓”了。杀几个太监,理由当然不能是“那些人奴大欺主”,不然皇家的面子往哪里放?所以,这些个太监最后是因为收受贿赂,泄露御前消息被拖下去杖毙的,而那些太